这事儿乍看可能没什么,细想想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
也许天见城的灵气格外浓郁,是块修道人梦寐以求的风水宝地,但是他们把这里封闭了起来,象是怕外面的人抢了他们的好处一样自顾自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就象乡间农人圈养牲畜一样,围栏圈起的空间就是它们生活的全部。
这是别人的活法,晓冬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外人也没有什么指手划脚的权利。
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而已。
他们转了小半日,晓冬没有看见一扇可能通向外头的城门。等他们停下来喝茶的时候,晓冬往前探了探身,在莫辰耳边小声说:“师兄,这里……没有城门吗?”
大师兄取出来的那张图上,好象也没有画出城门的方位。
天见城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象旁的城镇日日有人进出。这儿的人出入很少,还要依靠飞舟、飞禽来代步,所以当然不需要有好多扇城门。
“外城没有城门。”莫辰声音也很轻,他们说悄悄话离得特别近,晓冬软软的呼吸就在耳边,热气都熏到他的脖子上,有点微微的痒:“天见城没有城门,不管进出都需要执令牌才能出入阵法。也可以说,只要有令牌,那么处处都城门。”
晓冬一时没明白,莫辰示意他抬头。
他们坐的是茶棚外的桌子,抬起头来就能看见有张开翅膀的白色鸟儿从天空掠过。
晓冬明白莫辰的意思了。
没错……如果天见城没阵法,那任何人都可以乘飞禽或是别的什么在这座城里的任何地方进出。
但是这里有阵法,比回流山更复杂更严密,抬起头来能看到的朗朗晴空,而阵法是看不见的,却又是无处不在的。
“所以说咱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晓冬小声嘀咕。
莫辰给了他一块枣泥馅儿面果子,晓冬接过来闷闷的咬了一口。
他没觉得饿……
晓冬愣了一下。
按说平时这时候,如果不打坐,不吃大师兄给的丹药,他早该饿了。
可是现在他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这是件小事,晓冬也没有在这上头多留意。
因为莫辰对他说,天黑前他们要混进内城。
这就不容易了。
对外城的人来说几乎是完美的伪装,要进内城的话可能会一下子被人戳穿的,那些人肯定不象外面这些人一样好蒙骗。
首先他们这衣裳只怕就会被识破。
再者,进出内城的时候恐怕会遇着人盘查,一问之下他们可能就会露馅。
虽然这样担心,可晓冬不会质疑莫辰的决定。
大师兄一定有他的道理,也一定有应对的办法。
远远看到往内城去的那条路,晓冬就觉得……特别想去茅房。
他觉得自己的两条腿都不大听使唤了。
城门处果然站着两个穿青袍的天见城弟子。
越走越近了……
近的晓冬能看清那两个人脸上的神情。
一个好象有些心不在焉,另一个则扁着嘴,一脸刻薄相的拦下了一个想进城的人。
走得近了能听到那个人正在央告:“……您就让我进去吧,这个今天要是不送进去,明儿就都变了味儿了,就不能送了啊……”
那个人担子里挑着一篓鲜菜和半篓果子,但守门那人看着象是心情不好,挑担的人再三央告,他不耐烦的说:“不行不行,快走,不然我就把你这菜都掀到地上去。”
挑担的人不敢再说,只好转身走了回头路。
另一个守门的人看见了莫辰和晓冬两个,扬声问:“二位师兄从哪里来?”
口气还算客气。
莫辰说:的弟子,出来采办纸笔。”一边说,一边还拿出两根手指般粗细的竹签来,竹签上头有字,一个写着庚四三,一个写着壬一九。
那守门弟子扫了一眼签子,又看了一眼他们提着的书册,点了下头。
晓冬不敢抬头,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也许下一刻那两人就会暴喝一声拔剑相向,把他们俩冒牌货给揭穿了。
就这么进来了?
晓冬简直难以置信,他本能的想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内城门,看看守门的那两个人。
莫辰适时的轻声提醒他:“别回头。”
晓冬实在忍不住:“大师兄,你刚才拿的是腰牌吗?他们分不出真假?”
“那不是腰牌,只是天见城一般弟子的号牌。”莫辰步履从容,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他是个偷偷潜入的外来者。他的样子实在是太自然了,就好象这条路已经走过不知多少次一样。
“那这号牌是从哪里来的?”上头的号码数是真有其人吗?
“号牌当然是假的。”莫辰说:“不过师父说过,是个冷门的地方,那儿的弟子一般天分不高,同外面打交道也少。”
所以莫辰选了他们来冒充。
事实证明他没选错。
守门那两人根本懒得细问,事实上他们在那儿不过是应付差事,看样子主要就是拦着外城的人不让他们随意进入内城,对同为天见城弟子的莫辰他们两人却轻轻放过。
“他们可真是……”
简直是有眼无珠啊。
晓冬也知道大宗门人多,同门弟子之间未必相互认识。
可是这两个人也太轻忽怠慢了。
“不是他们不仔细,而是天见城太封闭了,不光他们,连他们的父辈,祖辈,一代一代都生活得很太平。我猜他们根本想都没想过会有外人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