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论如何是跑不过剑的。
门一被破开,晓冬就知道跑也没用,他背抵着夹墙,把自己的剑牢牢抓在手里,直瞪瞪的看着那个破门而入的人。
门外站的这人当然不是老鸦,也没带着什么炭盆。
这人他认得。
刘前辈一行人不是已经走了吗?林雁怎么去而复返?
晓冬剑横于胸前,似乎这样就能多得一分心安,看着林雁那张格外陌生的脸,紧张的气都透不上来。
晓冬那点抵抗林雁根本不看在眼里,抬手将他手中长剑打落,另一只手伸过来抓向他的脖子。
她在山上数日已经将情形打探得清清楚楚。李真人这个小弟子才不过刚刚入门,毫无根基,就和山下的普通人没多大区别,本拟这一抓必定手到擒来,可眼中明明看的真真切切,这一手却不知怎么竟然抓了了个空。再看晓冬,明明还是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
林雁吃了一惊,握剑的手也是一紧。
这屋里难道还有旁人?
不会!她刚才已经问清了那个来送炭盆的话,这屋里只有姓云的小子一人。
林雁定一定神,再次出手时可不象刚才那样漫不经心。这一下倘若抓实在了,晓冬的锁骨只怕都要被她一把捏断。
林雁儿的动作快逾闪电,晓冬这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没有想,眼中只有伸过来的那一只手。
刹那之间时间象被拉长了一样,林雁那只手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无限缓慢迟重,晓冬甚至能够看清那手指尖上染着血。
这一刻他甚至还有余暇去想了一想,那是谁的血?
不是林雁自己的,也不是晓冬的。
一想到她刚才在门外学着老鸦声音说的那句话,晓冬心里模模糊糊的明白了。
那八成是老鸦的血。
林雁这一下本来是十拿九稳,再也没想到第二下仍旧抓了空。明明看着这小子站在那里一动没动,怎么会接连两下都没抓着?不但没抓着,甚至连他的头发都没碰着一丝儿。她是眼花了?手滑了?还是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林雁心里外的顺利,她也蓄了满满的底气。可是没想到进了这个院子就不顺当了。隔着门都被这小子识穿了或许是她学不象他的熟人,进门后第一下失了手,也还可以说是她轻忽大意没把这小子放在心上。可是第二下又没得手,林雁心里觉得不妙,顾不得来时商量好的要这小子的活口,她只怕夜长梦多,别事情办不成,反而把自己栽在这里。
林雁心一横,举剑就要把这小子刺死。不管他有什么古怪,总归是血肉之躯,绝不可能比剑还硬。林雁不相信这就么方寸大点的地方,她还能劈不着刺不穿。
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才让人放心。
剑锋刺进皮肉的动静才是这世上最好听的声响。
莫辰破窗而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林雁嘴角噙着一丝阴冷的笑,已经把小师弟逼到了墙角,手里的剑寒光闪闪,用的是正是一招必杀的招式。
莫辰的剑比他的人更快,林雁的剑刃还没沾着晓冬,莫辰的剑光后发先至。林雁根本没有觉得疼,只觉得右手一凉,剑脱手坠地,一同落在地上的还有一根白生生的手指。
莫辰衣袍展开象一只白色的鹏鸟,长袖将晓冬一卷把他护在怀里。
林雁一见到莫辰,连最后那一分厮斗的胆气也没有了,抄起地下的剑,一头便扎进门外头夜色里。
晓冬拽着莫辰的衣襟,脱口而出:“师兄快追!”
莫辰却问:“受伤没有?”
晓冬急的不行:“我没受伤,师兄快追啊。”
莫辰竟然没把晓冬放下,将他往身后一托:“你抓紧了。”
晓冬失声惊呼,莫辰已经从破开的门洞中一跃而出,迎面刮来的凛冽寒风灌了他一嘴!
入了夜山上风大,刮得晓冬眼都睁不开。他趴在莫辰的背上,两脚也沾不着实地,不用莫辰嘱咐他也伸出手臂把莫辰搂了个死紧,师兄的功夫究竟有多高晓冬说不清,不过他知道,这会儿师兄脚下踩的都不是实地,他要一松手掉下去,只怕摔死了都拼不成个囫囵个儿。
他这会儿惊魂稍定,虽然身体悬空心里没底,可是有大师兄在,他就什么也不怕了,寒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
这会儿他一肚子都是疑问。
林雁怎么去而复返?她为什么要杀他?大师兄又是怎么来的?山上其它人如何了?师傅知道这事了吗?
纵然他憋得难受,也不敢这时候跟师兄发问分他的心。
就是……师兄去追人,为什么还带他这么个大累赘?这背着个人,还能追得上吗?要是追上了动起手来,他在这儿岂不更碍事?
除非,大师兄有什么不得不把他带上的理由?
比如,留下来或许可能还有危险?所以师兄才把他负在背上一并带着?
风大,晓冬把脸埋在师兄肩膀上,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惧怕。他对师兄有着全然的信赖和自信,林雁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师兄面前也是施展不开的。刚才师兄一到,她转身就逃了,对师兄也怕得厉害呢。
夜色浓重如墨,北风似刀,晓冬连眼都睁不开,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风吹得身上背上冰冷,可是身前和师兄靠在一起的地方却又暖又烫。
姜樊提着剑从另一个方向赶来,远远的提声传讯:“大师兄,擒下了一个。”
莫辰答道:“留活口。”
他的声音并不算高,清朗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