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公孙无畏、公孙瀚二人走远,公孙羽竟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端坐在这凉亭之内,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公孙清音站在凉亭之外,同样是木桩一般。
足足有大半个时辰之后,公孙羽突然开口道“通知方家,明日一早拿十万灵石来李家赔罪,过午未到,灭族,还有,把那四人带来”
“是”
公孙清音冲其躬身一礼,袍袖一挥,一团清风托起身影冲天而起。
远处观望的李仁、李猛面面相觑,不明白公孙羽枯坐在凉亭之中为何不走
没想到,公孙羽突然起身走出了凉亭,冲着兄弟二人走了过来,兄弟二人不由暗自戒备。
“说说看,为何要收留这么多的妇孺老幼,他们对你李家有什么用处”
公孙羽指着远处的人群冲李仁、李猛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收留年轻力壮之人为仆,然后把他们的亲人饿死”
李仁反问道。
公孙羽不由得一窒,这话他无法接口。
“这些田地为何要排列的这般整齐,还要分割成一片一片的形状,是为了布阵方便吗”
公孙羽换了个话题,这一次,目光望向了李猛。
李猛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远处纵横交错的一条条水渠,“看到水渠了吧,什么叫灌溉你知道吗旱涝保收你懂吗”
“这都什么人”
公孙羽暗自腹诽,指了指远处在建的碉楼,问道“这个是为了防御的吧”
李仁、李猛看白痴一般瞪着他,没人搭理。
这不明白着的吗,碉楼不是为了防御,难道是为了乘凉
“修士家族虽不禁止养凡人,可养了凡人之后要缴纳赋税,这一点你李家应该知道吧”
公孙羽再次变了个话题。
“你究竟想问什么我就不明白了,一场洪灾青江郡流民四起,饿殍遍野,我李家收留一些灾民,不让他们饿死,做错了吗”
李仁反问道,神色不善。
李猛则说道“你乃王廷一员,身居观风使一职,你睁开眼睛看看,青江郡如今穷困成了什么样子,有多少人无衣可穿无饭可食公孙淞究竟是一郡郡首还是宗门首领心思有没有放在牧民之上难不成想把整个青江郡的百姓全部饿死没有了百姓,你轩辕王朝还能存在吗拿什么去和异族争战王廷如舟,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如果殾能吃得饱穿的暖,谁去造你的反需要你观风台四处提防吗”
公孙羽愣住,无语。
身为观风使,整个青州十三郡他已走遍,青江郡百姓之困苦能够排在前三,青江郡南高北低,南部多山地贫瘠难耕种,北部却地域平坦,可耕种土地多,又有丰富的水流资源,只要官员尽职,青江郡不可能贫困,甚至能比青州大多数郡富裕。
细想之,问题就出在公孙淞的身上,公孙淞的心思似乎是全部放在了如何打压拉拢修行势力,抢夺收集资源,提升青江郡王府实力,对于牧民,对于郡中百姓的死活,一向是放任自流,青江郡内,贪官污吏横行,只要能够给青江郡王府输送利益,贪的再多也没人管,只要不和青江郡王府一心,再能干再清廉,也不会被公孙淞重用。
青江郡南部府县的百姓受不了贪官污吏的盘剥,纷纷离开故土,南部府县人口凋零,异族也就频频入侵横行无忌,多亏了青江郡北部有大量易耕种良田,青江郡还能维持一定的人口,否则,不用异族来侵袭,整个青江郡都会变成渺无人烟的蛮荒之地。
青州南部三郡中,青江郡修行势力的数量最多,实力却最弱,这和公孙淞的“苦心经营”是大有关系,不听话的势力被他一一整倒,然后又扶持出了更多的修行势力,这一打一拉,器灵宗在青江郡中的隐形实力被削弱,而青江郡王府的隐形实力却大大增强。
这些年来,公孙淞究竟搜刮了多少资源,公孙羽不清楚,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公孙淞以及几个儿子的修炼速度飞快,府中的紫星、赤星供奉同样有不少人接连进阶,正是拜搜刮而来的资源所赐,只可惜现在为别人做了嫁衣,人死财空。
李家是众多被打压家族中的一个奇葩,面对灭族的威胁也不妥协,硬是支撑了十二个年头,这十二年中,李家对青江郡王府的恨意也积累到了顶点,终于爆发了,青江郡王府也就变成了废墟。
可青江郡中依附青江郡王府的那些势力还在,公孙淞培养的爪牙还在,暗地里还在和李家较劲,方家是其中实力最强者,当日从青江郡王府逃走的一众郡王府死忠,如今大部分都聚集在方家。
青江郡王府搜刮占据的财富,有很大一部分就掌控在方家这样的势力手中,最直接的就是一座座灵矿以及金矿、铁矿、铜矿、盐矿等和百姓息息相关的矿藏。
如今他才是青江郡王,如果接手公孙淞留下的“遗产”,把公孙淞掌控的势力和资源握在手中为已所用,最利于坐稳青江郡王的势力,可如此一来,也就站在了李家的对立面,站在了器灵宗的对立面。
南部三郡是器灵宗的地盘,公孙淞“奋斗”了将近三十载,依然有不少势力是器灵宗的外门家族,和器灵宗对着干,这些势力就会对青江郡王府阳奉阴违,甚至像李家这样直接拆台,一旦异族侵入,仅凭公孙淞留下的这些“遗产”,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公孙羽陷入了沉思,李仁、李猛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