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溪站在屋子后面的空地上,仰头看着眼前一棵参天大树,看树的粗壮应该是有了十几年的岁数了。一时间感慨万千。想不到眨眼间十三年就过去了,吟溪仔细的回忆,竟是想不起来这十三年究竟是怎样度过的,怎么就那么快!
吟溪终于从回忆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没错,眼前这棵参天大树就是当年见证了吟溪和莫晓结拜的“见证人”。而它妈妈因为吟溪当年一句练武没有木桩,被无情地砍倒了,原地留下一个大大的树墩。
吟溪顺着树干往上寻去,终于在一个被掩藏起来的树枝上找到了被吟溪的绑头绳绑在树枝上的莫晓的手绢。经过多年风雨的洗礼,莫晓黑乎乎的手绢被洗褪了颜色。值得高兴的是,不管风雨多大,不管树长多高多壮,这个结拜的信物始终牢牢地挂在树枝上,不曾撼动分毫。
吟溪在心里默默起誓:莫晓你放心,不管是谁害你这样,我都叫他悔不当初,虽远必诛!我会替你讨回你失去的一切。
忽的,吟溪右耳一动“出来吧”吟溪淡然的声音在这夜色里显得有些清冷渗人。
“呵,我就知道是你。”只见不知道何时躲在了树后的孤月夜踱步走了出来,站在吟溪面前。
孤月夜神色没落,低垂着头,夜里的月光打在孤月夜的身上,衬得孤月夜更似他哥哥孤月寒般淡雅。
“我不是在逼问你,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关心莫晓。现在莫晓变成了这样,你是唯一一个知情者,所以,请你告诉我们莫晓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哥呢?他那去了?”见孤月夜久久不说话,吟溪心里一急,靠近一步,哪成想,孤月夜突然就跪下来了。
“求你,求你别再提起孤月寒了,晓晓不能再想起他来!”孤月夜双手握拳,紧紧贴在两侧,压低了喉咙却似费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吼了出来,头低垂着,可以看见手上的青筋暴起。
“呵~”吟溪伸出去本想扶起他的手也收了回来,这种人,确实不配站着:“孤月夜,你真是好心计,为了你‘了不得’的爱情,竟然连你哥哥也不认了,不知道孤月寒听到他亲爱的弟弟那一句冰冷的‘孤月寒’是什么感觉!我当初真tm瞎了眼帮你接近莫晓,你有这种计谋还要我干嘛?!”
这种剧情吟溪前世在各种宫斗宅斗的影视剧里看得多了,为了一个女人,兄弟反目。可没想到这种烂俗的剧情竟然发生在身边!还tm发生在了莫晓身上。这孤月夜的心到底是有多毒!就算他的计谋得逞了,吟溪也决不能放任这种人留在莫晓身边。
“你以为你穿青色衣服就可以顶替你哥了?你以为你一言一行极致的模仿你哥就可以代替你哥在莫晓心中的地位?呵,可笑!你根本不配!”吟溪此刻怒火中烧,完全忘了之前断情大师傅让她注意言辞,别伤了人家男孩子的嘱咐,要知道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为了一个“外人”而害自己亲人的不择手段的小人。
“是啊,我怎么能配呢,我怎么可能配呢!哈哈……”孤月夜突然大笑,仰起头直视着吟溪,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空洞洞的,无端让人心疼,让吟溪皱眉,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推断是错误的。
“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我哥死了,我又该怎么办!”那双空洞的眸子毫无预兆的流下泪,泪流不止。但吟溪从那无助的水眸里读出一丝释然,那是一种一个秘密保护了好久,终于可以大告天下的轻松。
“你说,孤月寒……死了?”吟溪这句问话轻轻地,像是夏夜里低低的虫鸣。是的,吟溪不敢问出口,她怕听到最坏的答案。
像是才发觉吟溪的存在,孤月夜跪爬到吟溪脚下,紧紧抓着吟溪的衣摆,像是抓住了悬崖上救命的绳子:“吟溪,你那么厉害,你可以救我哥是不是?你可以去鬼界把我哥魂魄救出来是不是!”
吟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渊——莫晓,情路怎么这般坎坷。
沈颜让莫晓的初恋终结。好在莫晓紧接着就遇到了单纯又澹泊寡欲的孤月寒。他们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甚至,莫晓满怀期翼的回到山谷,种下青竹。孤月寒怎么就去了?莫晓是因为打击太大而选择性失忆吗?
“快起来说话!”吟溪一把将瘫软在地上的孤月夜搀扶起来:“走,去那儿。”
吟溪将孤月夜扶到百年大树仅剩的圆木墩上坐下,看着孤月夜的眼睛,诚恳道“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你了,还说了很严重的话,请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知道,你是真心为……为晓晓好……好。”孤月夜哽咽着“我可能还要哭……哭一会,哼,哭一会就……就好……呜——”
“哎……”吟溪长叹一声,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吟溪虚搂着孤月夜,轻拍着他的背,任凭他的泪浸湿了自己的肩膀。秘密太沉重,他又独自隐瞒的太久,他需要一个肩膀靠靠。
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只剩下了男孩子哭泣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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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溪将睡着的孤月夜送回了他的屋子里,盖好被子轻掩门,心思沉重地走了出来。从厨房顺出来莫芷贮存了几年的上好女儿红,吟溪就近找了个屋子翻身一跃,跳上了屋顶。看着此刻亮晃晃的明月,竟是烦天恼地。猛灌了一口酒后吟溪眼前忽然都不真切起来。
十三岁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独特的嗓音回响在吟溪耳边,眼前似乎浮现了三年前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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