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角落的一家小茶馆内……
“你们听说了没?一对渔村的父女,因着种田种得好,被皇上召见,并且封了官呢!”说话的是一个年约四旬,穿着粗布衣裳,脚上沾满黄泥,满脸胡子拉碴的壮汉。
“什么?种田种好了也能做官?别拿大家伙儿当傻子!谁不知道,要想当官,首先要寒窗十几载的苦读,一层层考上来。就是前朝最混乱的时候,也要拿一大笔银钱才能捐个不入流的小官。”这位看上去像是落第的秀才,洗得发白的长衫,身材瘦削,满面风霜,看向那庄稼汉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的神色。
“我说酸秀才,你是外地新来的吧?这满京城都传遍了,谁还能没听过?据说这余家确实了得,冬小麦产量居然达到了五六百斤,比寻常的小麦要高上一倍!要是俺能种出这样的产量来,还不天天吃白面,隔三差五地吃顿肉……”脚上沾满黄泥的庄稼汉,一脸憧憬。当官什么的,距他太遥远了,能填饱肚子,让婆娘孩子吃点顺口的,才是正事。
“张大哥,我小舅子的二姨妈家的表弟,在衙门里当差。我听说了,朝廷会平价出售一部分高产粮食的种子,像从余家采购来的小麦种子啦,还有去年种的,能收一千多斤的什么米啦。我让我小舅子家的亲戚帮忙打听了,消息一传出来,咱们就赶过来排队购买……”
说话的这个年岁比那庄稼汉要年轻些,皮肤黝黑,眼角也有了细细的皱纹,衣服上有几个补丁,裤脚高高的卷起,一条腿踩在长凳上,说起话来像打雷一样,嗓门出奇的大。
酸秀才讽刺地冷笑一声,不屑地摇摇头,道:“这么好的事,能轮到你们这些泥腿子身上?高产的种子,谁不想要?只怕种子一拨下来,就被那些官宦人家给包圆喽!”
衣服带补丁的年轻人,瞟了他一眼,见张姓大汉有些急了,忙道:“张大哥放心,我小舅子家的亲戚说了,种子的事,皇上派了阳郡王监管。阳郡王你们都听说过吧?那些皇亲国戚、高官大臣家的公子爷,哪个见了他不绕道走?就是朝廷里的大官,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有阳郡王坐镇,那些当官的,也不敢轻易下手。咱们的村子距离京城不远,得到消息就过来,肯定多少能捞到点儿。”
张姓大汉闻言,舒了口气,道:“要真那样的话,咱们的好日子就快来喽!且不说那能产一千多斤粮食的种子,就是余家那冬小麦的种子,能种上几亩,咱们的日子也就不愁了。如果能让咱们庄户人家,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余家父女封再大的官,俺也支持!”
“胡闹!种田种得好就能做官?那将读书人置于何地?实在是有辱斯文!!是不是张三养猪养得好,李四养牛养得棒,都能混个官儿当当?”酸秀才想想自己寒窗苦读十五载,才不过中了个秀才。人家种种地就能种出个官当,太不公平了!
张姓大汉早就看不惯他的嘴脸了,忍不住喷他:“书读得再多,不能为老百姓谋福利,当官也是白当!皇上都说了,老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老百姓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了,国家才能安定!养猪养牛能让老百姓吃饱还是能穿暖?人家余家父女俩就是有这本事,人家的官也是凭本事换来的。你眼气也是白搭!”
酸秀才撇撇嘴,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讲道理,他也是闲的!端起大茶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茶水,心存鄙视,不再说话了。
穿着带补丁衣裳的年轻人,又开口了:“据说,那余家的小姑娘,才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就被封了六品官,在户部当差。女子为官我也只在戏文中听过,无论前朝还是当今,都还是第一次呢!”
听到这儿,本来打定主意不开口的酸秀才,又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牝鸡司晨,有失体统!!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子,能翻地还是能拉犁?还封六品官??岂有此理!!”
“你是在质疑皇上的英明决定吗?”年轻人对这个说话酸溜溜,人也尖酸刻薄的秀才很不感冒,他哼了一声道,“我小舅子家的亲戚说了,这余姑娘年岁虽小,却是个精明能干的。户部的尚书老爷,对她都高看几分。去年那个什么米能够有一千多斤的高产,就是因为把余姑娘接过来,帮忙育种,才能出现这样的好产量!还有余家种的冬小麦,也是因为她捣腾出的药水,产量居然比皇庄上的还要高出许多!”
年轻人歇了口气,继续道:“再说了,皇上登基后,三番五次提出改善女性地位。现在女子上街不用带面纱的,比比皆是。女子出来做生意的,也越来越多。姜家的姑娘,经营的绣坊,宫里的皇后妃子都让她给做衣裳呢。那余家姑娘,被封个小官有什么好稀奇的?”
张姓汉子哈哈一笑,道:“如果能卖给俺几亩高产粮食的种子,别说六品官,就是再高的官儿,按也不反对!兄弟,你说这余家父女家中,肯定留了不少种子,你门路广,能不能……”
年轻人冲他瞪了一眼,道:“那余家父女祖籍唐古,又不是咱们京城人士。我小舅子家的亲戚门路再广,手也伸不到唐古去!不过,我隐约听说了,余家近一千亩地,只上交了八百亩的产量,其他一百多亩地产的粮食,除了留够来年种的,都高价卖出去了。比市价贵五倍呢!你舍得买?”
“什么?五倍?那岂不是说一斤种子要五十文?一亩地光种子就得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