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静寂,冷风从门外灌入,温偃不禁打了个激灵,在外遨游的神思似乎也瞬间逃回了脑子里。
“信——”温偃正要开口让暖春拆开看看里面究竟都写了些什么,转头却见暖春早就已经将信拆开,不由得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啊?”暖春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后才开口道:“这是二殿下写来的道歉信,说是对他以前所做的种种给公主你道歉,还说想请公主到斋月楼吃饭,想让公主放下先前对他的偏见,重新再认识一下。”暖春说完便将信递到了温偃的跟前,“奴婢看着二殿下信中的字字句句倒都显得格外诚恳,公主是否要过目一番,还是奴婢给您念一遍?”
温偃神色一动,可却没有去接那封信,而是直接起身朝里屋走去,“不必回,烧了吧。”还是那样漠然的语气。
暖春就怔了一怔,又想起之前楚宁对温偃做出的那些轻浮举动,心里同情楚宁的那点心思也就淡了下去,顺着温偃的话将那封信烧了之后,她才转身忙活去了。
……
不日沈君临到四皇子府的时候,一改以往云淡风轻的模样,板着一张脸煞是骇人,就连暖春在府里碰见了跟他打招呼,也没见他有所回应。
暖春心有疑惑,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沈君临一路急匆匆地进了楚轩的房间,楚轩见他神色不妙,正要开口问话,就听沈君临黑着脸道:“他奶奶的,这几天被周成江那家伙摆了一道!先是倒戈破坏了我们在颂阳好不容易建立下来的几个据点,而且还将我们准备下手收买怀化将军的事情给抖落到了太子那里,现在太子那边已经有了防范,怀化将军我们现在是接近不了了,不过好在怀化将军是个正直之人,也不一定就会为太子所用,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只是我们在颂阳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势力,恐怕要全军覆没了!”
楚轩认真听着沈君临说完,脸色也顿时变得冰冷起来,桌子上原本精心描绘了好半天的画作,结果因为一时走神,手中的毛笔滴下一大滴墨汁,渲染在已经接近半成的作品上,好好的一副作品便完全失去了它先前的美感。
又听‘咔擦’一声,楚轩手中的毛笔即刻间便断成了两截。“我们的动作暴露了这么多,日后太子那边恐怕是不会让我们好过了。”
楚轩的声音冷得让人发寒,他一向幽深沉静的眸子此刻却像是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教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可怕起来。
沈君临的面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可是他却到到底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楚轩从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走到至今,这其中经历了多少坎坷和痛楚,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现在在暗中累积了多年才有的一点起色被人端掉大半,别说是楚轩了,就连他自己的心都是疼得滴血!这叫他又如何平复心情去安慰楚轩!
屋子沉寂好一会没有人说话,明明是四闭的屋子,按理说应该是极其暖和的,可此刻屋里的温度却像是比外头还要冷上几分似的。
“你——”沈君临沉吟了半天,正要开口说话,门外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楚轩语气中还带着来不及收回的冷冽。
站在门口的人影身子稍稍颤动了一下,像是被楚轩冷凝的语气给吓到了,顿了一下后,丫环怯怯地声音这才传了进来。“四殿下,宫中的李公公来了,说是皇上有事要召见殿下,现在李公公正在正堂等着呢。”
闻此消息,楚轩心中顿时就是一惊,不由得扭过头去看了沈君临一眼,果然听沈君临道:“事情已经发生有几天了,我估计应该是太子那边有动作了。”
楚轩深吸了一口气,墨黑的眸子里闪出了一道冷芒。“太子若真铁了心想要动我,我就算是爬不上那个位置,也不会让他得利!”
沈君临浑身一震,目送着楚轩出去了。
楚轩向来是很少得到召见而进宫的,这皇宫对他来说,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明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样熟悉,可偏偏这里却没有一朵花是为了他而盛放,没有一寸土地是属于他的。
楚秦在正殿等着他,刚一踏入正殿,一股泛着森森寒意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落在了他的身上。
“儿臣见过父皇。”楚轩拱手行礼,然心中却是悲凉一片。
——父皇?这天下真的会有父亲用这样的目光来看自己的亲儿子的吗?
上首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殿中的宫人一 一退下,身后的厚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人给带上,殿中忽然就泛起了一阵压迫感,几乎连人的呼吸都要被阻断的压迫感。
“孽子!”好半晌上首才传来了一声如雷般的暴喝,“你自己在私底下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坦白!”
楚轩心中一惊,好看的剑眉浅浅蹙起,他双腿一弯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儿臣不知道父皇所指何事。”声调依然镇定异常,冷静得几乎不像是从他的嗓子眼里发出来的。
“好好好,你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楚秦的声音越发的阴寒,又听一声重响,从上头忽然就扔了几本折子下来,“所谓何事你自己好好看看!看看该如何给朕解释这件事情!”
楚轩紧绷着脸捡起散落在身边的折子,一本又一本的打开看完,脸色也就变得越发的难看起来。
——这地上的所有折子,全都是*羽下的大臣启奏他私底下收买群臣,拉帮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