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偃在救她的农户家里养了好几天后,总算是又能够下床动弹了,想着她这番无故失踪,恐怕暖春已经急坏了,于是便想着早日回去。
“我打算今日就出发上路了。”吃完饭后,温偃便开口道。
饭桌上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都愣了一下,而后还是妇人有些担忧地开口道:“温姑娘,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开始好转,现在就忙着上路,恐怕身子会吃不消啊!”
温偃笑了笑道:“无妨,我路上慢些走便是。”
妇人见温偃去意已决,于是也就不再挽留,而是又起身道:“姑娘既然要上路,那我现在去给姑娘准备些干粮,姑娘也好路上带着裹腹。”说罢便又进了厨房去。
温偃心中又是一暖,转头又见农夫挠了挠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的镇子了,没办法给姑娘指路,姑娘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要多加小心才是。”
温偃点了点头,颇为感激地道:“这些天多谢您和婶子的照拂了。”
“没事没事!”农夫显得有些局促,“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姑娘就不用记在心上了。”
温偃低下头去,心中又是好一阵感慨,只觉得她在越国和楚国生活了这么久,遇到的好些人心肠居然都还没有一个身份低微的农夫好,这真不知是该可叹还是可悲。
趁着妇人在厨房忙碌的空档,温偃想了想,又站起身来朝房间走去,“我去收拾一下东西。”虽是如此解释,可她其实并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好在农夫心思朴实,根本就没想到其中的不对,只对着温偃点了到点头,温偃便也就跨进了房间去。
进了房间之后,温偃四处打量一眼,便快速地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支簪子塞到了枕头底下。
——这对夫妻家境本来就不大好,这几天为了照顾她又是抓药,又是买鸡鸭鱼肉来给她补身体,她都看在眼里,现在她要走了,唯一能留给这家人的,也就只有这支簪子了。
好在她身上戴的这些饰品都是出嫁时温辞备给她的,皆是价值不凡,虽说只是一支小小的发簪,但是当个一两百两银子却是不成问题的,这么些银子也够这家人用上许久了。
做完了这件事后,温偃这才吐了一口气,神色如常的出了门去。
又等了不一会,妇人就已经将干粮准备好了,细细包好递给温偃之后,妇人脸上竟然浮起了些许不舍的情绪。“姑娘,我们夫妻俩无儿无女的,要是我们有孩子,也不过就是你这个年纪,你在这住了这么几天,婶子还真有些舍不得你了。”妇人拉着温偃的手,说着说着,泪水就溢满了眼眶。
一旁的农夫许是怕温偃为难,忙皱着眉头道:“你看你说什么傻话呢!人家姑娘一看就是大家千金,这回去才是去享福去的,你在这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还不让人姑娘趁着天早赶紧上路,一会时候晚了多不安全。”
中年妇人听男人这么说,这才赶紧松开温偃的手,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姑娘,婶子就不送你出门去了,婶子心里舍不得,你自个上路小心着点!”说完,中年妇人就一转身钻进了房里去,一点也没给温偃反应的机会。
温偃垂下头,心里竟也浮起了一丝淡淡地不舍来。“叔,那我走了。”低低地道了一句,温偃便紧握着干粮往外走去。
“叔送送你。”中年农夫的语气也有些低落。
二人出了门口还没走上几步,远处忽然传来了杂乱的马蹄声,而且与之伴随的,还有人的惨叫声和好几个男子的欢呼声。
温偃尚且还未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身边的农夫却是猛然间变了脸色,忙拉起温偃的手腕急急地道:“流匪来了!流匪来了!快,先进屋躲起来!”
温偃闻此,心中一惊,也不敢怠慢,赶紧就又转头朝屋里钻去,只是这次农夫却没有跟进来。
那流匪很快就骑着马在农夫的身前停了下来,温偃有些不放心,往里走了两步后又折回身来趴在门上,侧耳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几位爷,我家里的情况您也看得见,就后面这间小破房,您要些什么,只要是我能给得起的,一定尽量都给您!”农夫弯着身子,语气中透露出了些许颤抖之音,显然对于面前这群流匪,他心里是极其害怕的,只是在他身后还有他的妻子和温偃,他就算是再怕也一样要挡在前头!
那群流匪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农夫一眼,有人见农夫穿得破破烂烂的,张口就骂骂咧咧道:“妈的,又是个穷鬼,这村子里怎么全是穷鬼!”
“你把屋里所有的粮食和钱财都拿出来,大爷我就不为难你了!”领头的刀疤男子面相凶狠,可看起来却要比其他人更有想法一些。
“诶诶诶,我这就去拿,这就去拿!”农夫忙不迭的点头,结果在跨门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一个趔趄就一头栽到了地上。
“诶!”温偃不由得就低呼出声,虽然及时反应过来没有从门后探出身子,可到底还是被门外的人听见了。
“大哥,我刚才听见姑娘的声音了!”一男子兴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又听见‘噔’的一声,似乎有人跳下了马来。
温偃赶紧就又往门后躲了躲,只是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她却是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藏身了,正在她暗自懊恼之际,原本挡在她面前的那半扇大门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人给拨开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