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是刚刚才沐浴完,郑钧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薄中衣,绑带处也只随意打了个结,他古铜色的大片胸脯裸露在外,神情慵懒迷醉,看起来竟有几分别样的魅力在。
郑钧仿佛没有察觉到温偃的前来似的,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琴声之中,温偃不知郑钧究竟意欲何为,一时便也没有走上前去。
温偃对于琴棋书画懂得实在不多,但此时听见郑钧所弹的琴声之后,竟也觉得美妙无比。这首曲子初始时显得有些平淡,而后却是循序渐进,愈来愈慷慨激昂,就连温偃的心情似乎也随着这首曲子开始起伏起来。
一曲终了,郑钧停下抚琴的手,又抬首看着温偃,轻声吐出来两个字,“过来。”
温偃也不知怎么,就好像着了魔似的,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郑钧的身边坐下。
郑钧褐色的双眸里浸染上一丝丝的笑意,他修长的手指缠绕上温偃的发尾细细把玩着,“我弹的琴可好听?”
他不用寡人,而用上了我。
屋里袅袅余余的香味和余音绕耳的琴声仿佛让身旁的男子更添了几分身为君王特有的fēng_liú气度,温偃偏过头去,心跳就不期然地就加快了几分。
“妾身不懂琴,听不出个好坏来。”温偃不知怎么,就是不想承认身旁之人的才情。
郑钧手上的动作微滞,面上似乎闪过了些许失落,但他很快又开口道:“好不好听不重要,你若是爱听,日后寡人可以只为你一人弹奏。”
闻此,温偃的心就是微微一颤,郑钧的话就像是在她原本平静的心湖之中投下了一颗石子,那湖水受了干扰,很快便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且久久不曾平静下来。
“妾身并不是大王想要寻找的知音,大王让妾身过来,若只是想让妾身来听琴的话,那妾身还是先行告退了。”说着,温偃就起身离开,只不过她才刚刚站起身子,就被郑钧一把拉回了他的怀里。
灼热的胸膛和坚定有力的心跳让倒在郑钧怀中的温偃不期然地就红了脸,郑钧见此,不由得笑道:“美人还是害羞的时候最可爱。”
温偃轻咬贝齿,暗骂自己没用,急忙挣扎了一下,好在郑钧似乎也没有要禁锢她的意思,所以她很容易便坐起了身。
“妾身先告辞了。”温偃几乎是逃避一般想要出门去,可偏偏郑钧就是不让她如意。
“寡人没让你走,你是出不了这个门的。”郑钧轻飘飘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温偃的身子一僵,不得不又坐了下来,只是这次却刻意地离郑钧远了一些。
郑钧见此也不恼,而是一派慵懒地道:“寡人说了,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寡人,所以你不用担心寡人会强人所难。”
这么说反倒是她想多了?温偃的脸上又是一红,心底不禁也浮起了些许微恼,于是不由得偏过头去,又似有些赌气似的道:“是妾身将大王想得太坏了。”
温偃这话一出口,郑钧越发觉得身旁之人可爱至极,他伸出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温偃细腻光滑的小脸,可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手伸到半空之中又收了回来。
“是寡人之前一时没有把持住,美人心有介怀,寡人理解。”郑钧一边说着,一边却忽地站起来身来,“诗中所写,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虽然美人天生丽质难自弃,但对待寡人也不至于如此不上心吧?这宫里头所有的嫔妃见了寡人无不是精心装扮,恨不得将所有好看的,名贵的首饰和衣裳全都一股脑的穿上身,怎么到了美人这,美人竟连峨眉也懒扫,当真是叫寡人心碎。”
郑钧的话让温偃微微一怔,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自己的脸。她一向素面朝天惯了,再加上今日出来的急,别说画眼描眉了,就是头上的发髻都只是随便用了一根簪子挽起而已,不过最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郑钧居然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这也无怪乎坊间曾说郑钧乃是世上难得一见的fēng_liú才子,就算是身在普通人家,恐怕也是让无数女儿家趋之若鹜的人物,真要说起这女儿家的一切,怕是再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温偃想了想,便开口回道:“书上还说女为悦己者容,若是碰不到自己心爱的男儿,是不会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说完,温偃便紧了紧手中的锦帕,一时间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她都暗示得这样明显了,也不知郑钧会不会就此成全她,放她一条出路。
温偃等了一会却没有听见郑钧的回话,不由得就转头望去,却见郑钧不知什么时候竟拿了个螺子黛过来在她身前坐下,并伸出双手掰正了她的身子。
“既然你自己不愿,那就让寡人来吧。”郑钧的眉宇间镀上些许认真的神色。
温偃看着眼前认认真真地给她描眉的男子,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
都说男子若是真喜欢一个人,那他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以前温偃并不懂得这句话的含义,可是她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此时的郑钧对她来说是温柔的,是专注的,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对于其他人来说,他却依旧是那个薄情而又多情的君王,甚至很多时候还有些冷血和暴躁。
人都是同一个人,只是看他愿不愿意用心待你。
正在温偃走神之间,郑钧却已经帮她描好了眉。
“第一次替女子描眉,倒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郑钧皱着眉头看着他所完成的作品,似乎很是不满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