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想起温偃信上所写并未提及有关于楚轩的半个字,所以暗自猜测自家公主的意思是不要将此事告知楚轩,可若是她现在将此事说与沈君临听的话,恐怕四殿下也就会知道了。
思及此,暖春不由得倒退几步,低下头有些不自然地道:“没、没有……四殿下打探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消息,奴婢一个小小的下人,又如何得知呢?”
暖春这番说辞,沈君临又如何会相信?而且见了暖春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后,他对他心里的那个猜测就已经确信了七八分了。
沈君临的眼神闪了闪,看着暖春意味深长地道:“你现在不说不要紧,在你没开口说出实话之前,我是不会放你出四皇子府的大门的,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是否要对我如实相告吧。”
“沈公子?”暖春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不由得就带了些许焦急之色,“奴婢当真没有骗沈公子,而且奴婢出府还有急事要办,请沈公子不要为难于奴婢。”
沈君临一向无赖惯了,做事也从不按章法出牌,此时听暖春这么说,他又一下改了主意。“这样啊,那你出去吧。”沈君临忽然就侧开身子,让出了道路。
暖春面上又是一派的愕然,显然是没想到沈君临变脸会变得这样快。
“那……奴婢先告辞了……”暖春面上还有些犹疑,可见沈君临确实没有阻拦她的意思之后,她心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急忙步履匆匆地朝着府外走去。
只是她还没走上两步,忽然就听见背后也传来了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她又是一怔,急忙回过头去,却见沈君临居然也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跟在她的身后。
暖春见此,不由得就有些恼了,当即便停下脚步,颇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然沈君临面上却是一脸的无辜,他摊了摊手道:“这条路又没有规定谁可以走,谁不能走,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谁也不碍着谁。”
“沈公子!”暖春气得跺了跺脚,“你这分明就是跟踪奴婢!”
沈君临不可置否,面上看起来是一派的坏痞,可一双眸子却是沉静如深水,让人看不通透。
暖春自知沈君临定然已经从她身上看出了端倪,而自家公主那边还等着她安排,她是万不可再耽搁了。
想到这,暖春不由得咬了咬牙将袖中的信封掏了出来,递到沈君临的面前道:“沈公子好歹也算是公主的朋友,这封信是公主所写,而且信上并未提及让奴婢将公主的下落告知四殿下,若是沈公子答应保守这件事的话,这封信沈公子就拿去看吧。”
沈君临闻此,眉宇间闪过一丝细微的惊讶,但很快又湮灭了下去。通过暖春的话,他一时也猜不透温偃的心思,所以并未急着给暖春承诺,而是直接接过信看了起来。
暖春见此,不由得撇了撇嘴,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在她内心里还是含了一丝小小私心的,她希望楚轩知道这件事,然后将这件事揽下来,那她一来不必再去求楚宁帮忙,二来也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拉近自家公主和四殿下之间的距离。
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沈君临自然是不知道一瞬间暖春心里已经闪过了这些心思的,他接过信细细地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很少,只写了温偃现在的下落,并让暖春去二皇子府找楚轩帮忙,并且过去的时候带上一个叫言人的人,其他人就没有再多说了。
沈君临看完信之后,不由得剑眉微蹙,又沉思了好一会后,这才拿着信朝前走去。“去二皇子府。”他说,语气平静无波。
暖春听见这句话后,差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等她回过神来之后,沈君临已经走远了,她赶忙小跑了几步跟上,同时又颇为不解的问道:“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奴婢一起去二皇子府吗?可是……”可是四殿下一向不是与二殿下是死对头吗?暖春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数不清的疑惑,不管是自家公主这封莫名其妙的信也好,还是沈君临看了信之后做出的出乎意料的决定也好,她一个都猜不透。
沈君临也没有要回答暖春问题的意思,只是越往前走,他的眉头也就越皱越紧了。
——暖春一时没有猜透温偃的想法,可是他却是不难看穿的。现在宋娴跟楚轩走得是越来越近,而且这些天总是换着法子来打乱他们追查的进度,宋娴不想让温偃安全归来的心思他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可也不知楚轩究竟是被宋娴身上的哪一点蒙蔽了双眼,对于宋娴百般破坏竟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温偃恐怕也是想到这事若是让楚轩知道,宋娴也就必定会知道,到时候好好一池子水非得被宋娴搅混了不可,这才不得不命暖春去找了一个外人求助。
这样想来,温偃的心里恐怕还是无奈居多吧。还有,他若不是一介布衣,去郑国撑不住场面的话,他又何须去找楚宁!沈君临想到这,握着信封的那只手不由得就收的更加紧了一些。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二皇子府,不出意外的,二人被二皇子府的下人拦了下来。
“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沈君临找二殿下有要事相商。”沈君临立在二皇子府门外,脸上就又挂起了浅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却始终未达眼底。
守门的侍卫虽不知沈君临的身份,但见他谈吐气质都非普通人可以拥有,于是便也没有多说,急急地进去通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