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偃再度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了。
“公主,你醒了?”暖春此时也正好端着醒酒走了进来,她将醒酒汤放于桌上,又走到床边,温言道:“奴婢先伺候您洗漱,再把醒酒汤喝了。”
温偃刚醒,头脑尚且还有些迷糊,她眯着眼睛朝屋外看了看,又揉了揉头痛欲裂的脑袋之后,这才哑着嗓子开口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暖春一边蹲下帮温偃穿着鞋,一边就开口回道:“回公主,已经是午时了。”
“哦,”温偃淡淡地应了一声,由暖春扶着走了两步之后,这才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而有些慌乱地开口道:“糟了,今日年初一,是要进宫请安的!”
思及此,温偃便有些慌了神,“快,快给我梳洗装扮,虽然是迟了,可这宫里还是要走一趟的。”不然被楚皇责骂一顿倒是轻的了,日后肯定会有人抓着这个把柄说楚轩和她不孝。
“诶,公主——”暖春话还没说完,温偃就已经自己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翻找要穿的衣服去了。
“请安这么大的事情,四殿下怎么也不派人来提醒一下我呢,难道我喝多睡过了,他也喝多睡过了?”温偃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一边就已经找好衣服开始往身上套了,“暖春,过来帮一下我……”
温偃一边说着,一边就停下动作等了一会 ,只是好一会都没能等到暖春过来帮忙。她这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一扭头却见暖春正站在不远处,憋着笑看她着急忙慌的忙活着。
“怎么回事?”温偃一脸的不解,那模样倒是与寻常总是镇静内敛的她大相庭径。
“公主,您不必忙了。”暖春这才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帮温偃把身上那套略显郑重的衣服脱了下来,又挑了一套常服给温偃换上。
一边换,一边就开口道:“宫里一大早就已经传来口谕,说是免了四皇子府今年的请安了。”
温偃闻此,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不免有些无奈地睇了暖春一眼,“是不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现在竟连你也敢取笑我了!”
“公主恕罪!”暖春连忙笑道:“奴婢跟着公主这么久,公主对什么事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今日难得见公主这么慌乱一回,就算是公主要罚奴婢,那奴婢也认了!“
温偃原本也就未曾真的动怒,此刻又听暖春这么一打趣,不禁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来。
“你啊你,你说你平时都那么尽心尽力地服侍我,我哪里舍得罚你。”温偃的语调柔软得像三月里的春畅快起来。
暖春亦是抿嘴一笑,认真道:“那是因为公主对奴婢好,奴婢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地服侍公主,来回报公主对奴婢的恩情。“
温偃心中一暖,拍了拍暖春的手道:“还好有你这个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在身边,不然我也没有现在这样轻快。”
暖春愣了愣,只觉得温偃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既叫她有些受宠若惊,又叫她有些压力山大。
温偃未曾注意到暖春的那丝异样,她顾自走到一旁漱了口,又洗了脸后,这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这次是所有皇子都不必进宫请安,还是只有四皇子府一家?”
暖春听见温偃问话,连忙敛下了心头的思绪,开口回道:“据奴婢所知,好像是只有四皇子府不用去……”暖春显然已经知道了温偃开口问这话的意思,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就连面上也浮起了一丝愁绪。“公主,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温偃将手中的毛巾复又扔进盆里,又坐下喝了一口醒酒汤后,这才凝着脸,徐徐开口道:“还能是个什么意思呢,无非就是告诉所有人,四殿下不受待见罢了。”
醒酒汤的味道并不很好,反而带了一丝丝的涩,就如同此刻温偃的心情一般。
暖春听温偃解释完其中的缘由后,脸上就越发的愁眉不展了。“公主,同样都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您说皇上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暖春的语气里不无为楚轩抱不平的意思。
然温偃闻此,却是蓦然变了脸色。“暖春!“她轻喝一声,开口道:“有些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暖春心中一惊,自知失言,连忙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是’。
温偃只觉得这次喝得醒就獾乃嵘,她喝了不两口就将汤放回了桌上,想了想,又开口道:“四殿下听到不用进宫请安的口谕后,是什么反应?”
暖春没想到温偃会问起这个,怔了一下后才低声道:“奴婢当时并不在场,就连不用请安的消息也是听四殿下派来的下人说的……”
许是觉得自己没有把事情办好,所以暖春的情绪显得格外的低落。
温偃将暖春的情绪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安抚一番,这时却有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主仆二人扭头望去,只见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正是绿竹。
“主子。”绿竹恭敬地欠身行礼。
温偃见绿竹进来,也就不方便再说暖春什么了,只岔开话题道:“刚才去哪了?”
“回主子,”绿竹忙上前两步道:“奴婢方才去正院转了一圈,听四殿下院里的下人说,四殿下今早接到不用请安的圣旨后,显得有些不悦,这会儿府里来了个客人,四殿下正在书房谈事呢。”
温偃眼睛一亮,眼里已经浮起了一抹欣赏之意。“你倒是有心。”
绿竹得了温偃的夸赞,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