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凌冽的寒风吹过,尖锐的声音有如野兽的嘶鸣,屋子里一灯如豆,映照着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温言不再说话,他看向沈君临,却见他的神色依旧如常那般浅笑着,可那眼底却弥漫着清冷的雪夜气息。
他没有像楚轩那样将悲伤宣泄的淋漓尽致,他从来都是那样,可以用微笑掩饰一切的情绪,除了那晚在屋顶的失态以外,温言便再没有见过他露出任何软弱的模样。
不说不代表不想念,不哭也不代表不悲伤,沈君临那平静的眸子下隐去了一切的风雨,他虽然一直笑着,可在温偃死后,他便再也没有在沈君临的眼里看到过一丝闪烁的眸光。
温言对于自己的这个七姐却是越来越疑惑,越来越感兴趣,也越来越好奇。
他不管是从温辞那里,还是楚依那里,还是沈君临那里,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温偃不少的事迹。
与其说他对温偃是感兴趣,却不如说是对她感到钦佩更加贴切。
可惜的是,在记忆中,他却早已忘记了温偃的模样。
攻打楚国之事楚依却不是随便说说的。
期间,三国周边生性好战的小国也对楚国虎视眈眈,而单凭他们是无法动摇分毫的,而此他们不知从哪里听到越要攻打楚,便接二连三的派使臣前来。
只要与越国同盟,届时攻打了楚国,自然也可以分一杯羹的。
可楚依到底是楚国的公主,虽然攻打楚国的事情是她提议,可也断然容不得别人也来打楚国江山的主意。
二话不说便将那些使臣全部遣了回去。
虽然如此,却也遮挡不住市井间流传的楚越两国要变了天,就要开始打仗了。
温岭自然也有所耳闻,可如今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几个月过去,温偃在天华山的日子也是越过越滋润。
她体内的毒已几乎全部清理了干净,整日便跟着宋延君和白老学习药理和毒术,累了便偷偷溜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上迎着阳光睡上一觉。
原本清净到几乎有些寂寥的天华山顶,自从温偃和白老来了以后,便时常能听到从这里传出的吵闹声音。
虽然在此处算不上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可也总算是比在皇宫中要自由自在的太多。
宋延君时常会下山,一出去便是七八天才会回来,温偃从不知道他出去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却也不在意。
宋延君在这里时,每当她看到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总是会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温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她总是觉得宋延君看着她的目光,并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总是会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温偃一直觉得,宋延君的身上有着许多的秘密。
宋延君口口声声说着中意自己,硬是将她留在了身边,可温偃并不傻,宋延君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那绝对不是看一个喜欢的人的眼神。
那目光深沉,如寒潭,如深渊,让人不禁彻骨生寒。
多年在陷阱与荆棘间行走的温偃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性单纯之人,她几乎是可以笃定,宋延君将自己留在身边,绝对是有着某种目的的。
他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温偃不清楚,可仔细想来却也不难发现其中的疑点。
温偃和宋延君初见的时候,他便提出过让她以身相许之事,温偃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
况且还是像宋延君这般迷雾重重的人。
而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便提出了条件,硬是将她留在了天华山上,而这其中,甚至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迫切之意。
几个月以来,温偃几乎每天都被这个问题困扰。
毒公子宋延君,他到底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呢?
清晨,温偃手脚利落的爬上了大槐树,随后轻车熟路的侧过了身子,身后去够着什么东西。
却见一旁手腕粗的树枝上面用绳子挂着两坛酒,小小的酒坛上面用两块鲜红的布盖着,似是在外面挂了一夜,上面还带着些晶莹的露水。
温偃将酒坛从树上取了下来,仰头便往嘴里灌了一口。
她畅快淋漓的擦了擦嘴巴,然后整个人靠在了粗壮的树干上,表情宁静,有些慵懒的垂眸看着远处。
她抬眼遥望,忽有云雾蔓延开来,茫雾似是滔天白浪、覆上了这山巅之上。曦光越过远方的山头,一丝一缕的打在了她的身上,初春的清晨中,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冷。
温偃心中盘算了这日子,宋延君已经下山五天了,这几天约莫就要回来了吧。
想着,她抬举起酒坛,再次喝了一口。
在这里让温偃感到快乐的事情之一,约莫便是在这天华之巅埋了三十多年的果酒了。
这酒的岁月比她年岁都要长久,听闻是宋延君和白老的师傅,离溯,在这里埋下的,宋延君不喜喝酒,所以这酒三十多年都不曾有人挖出来过。
白老回到天华山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将它给挖了出来。
这酒的确是好酒,温偃不过浅浅的喝了几口,脸上便泛起了淡淡的潮红。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紧跟着的便是白老的声音:“你这丫头,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偷偷喝酒!”
温偃一听是白老的声音,脸上便泛起了笑意,她从树上跳了下来,对着白老嘿嘿一笑道:“师傅,早上喝点酒,活到九十九,要不……您也来点儿?”
说着温偃便晃了晃手里的酒坛。
这段时间下来,最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