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锦绣宫出去不远就是一处小花园,林云舒很爱跑来这里玩,陈锦绣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赏花喝茶,春景比夏天少几分郁郁葱葱的绿意,但万物在春日里复苏成长的光景才更为动人,不知是不是看错,陈锦绣觉得花园一侧的紫藤萝长高了许多,来日硕硕紫藤花开时,想必光景比以往更为惊艳。
陈锦绣是厌极了皇宫,这个地方内里肮脏血腥,外壳光鲜亮丽,若不是皇宫处处尔虞我诈,每日醒来到花园里走走,年年看花开花谢也是一大美事,不知春日里绚丽明亮的光景她还能看几回?皇后在冷宫时,忽而感慨过宫里的紫藤花开得最好看,来日花开时,她摘一硕去皇后坟前献上罢。
“娘娘!娘娘留步!”陈锦绣在紫藤萝架下站了一会,刚要走就被身后之人唤住,陈锦绣回头见绿竹提着裙摆疾奔而来,绿竹在锦绣宫住了有一阵,她日日郁郁寡欢,陈锦绣少有见她这般活力充沛的面貌,嘴角不自觉扬起。
“你叫住本宫,本宫自然等你,跑这么急若是摔了怎么办。”陈锦绣见绿竹跑得满头大汗,于心不忍朝她走过去,陈锦绣朝自己走来绿竹才把步伐放慢,虽不是跑,还是快步来到陈锦绣面前,绿竹身高与陈锦绣一般,她喘了一会,抬起头目光灼灼看着陈锦绣,陈锦绣被她的眼神看得如芒刺在背,这孩子,怎么每回直视人时都像是要把人看穿了似的。
“怎么了?这样看本宫?是本宫今日妆容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纵然是有不妥当的地方,也不必特意跑来看她几眼罢?就在陈锦绣要说这孩子一根筋时,绿竹拿出一木盒子塞到陈锦绣手里,陈锦绣一眼认出是放了玉锁的木盒,眼底闪过疑惑与惊愕。
“绿竹你这是……”
“这件东西皇后从未说过交给奴婢保存,既然是娘娘拿回来,不如放在娘娘这里,奴婢不知娘娘在冷宫发生何事,但奴婢直觉娘娘比奴婢更需要这块长命锁,娘娘去寻陛下,是为了冷宫一事吧,若是如此,娘娘便更需要这枚长命锁。”陈锦绣从冷宫出来几乎处于“与世无争”的状态,对锦绣宫外头的事不管不顾,楚轩来锦绣宫与否她都不上心,可见是放下了执念。
于此时去见楚轩,绿竹能想到唯一的可能,便是她去寻楚轩,与楚轩说冷宫发生的事,这枚长命锁,温偃当初便是舍不得才没有给绿竹,陈锦绣把玉锁给她,是顾念绿竹与温偃的主仆情分,其实她就是不给也不见得是做错。
“你想好了?长命锁交出去就拿不回来了。”陈锦绣把木盒捧在手中,木盒很小,不过巴掌大,收在衣袖中都不成问题,绿竹与陈锦绣都明白,长命锁不属于她们二人,不过她们有选择不把长命锁交出去的权利。
绿竹点点头道:“盒子里的东西本不属于奴婢,交出去又何妨,娘娘既然要去见陛下快些去吧,差不多到下早朝的时间,奴婢回去与云儿出宫一趟,给娘娘买些宫外的吃食回来,不知能不能买到有趣的小玩意,娘娘可期待一二。”
“本宫姑且期待一下,宫外不比锦绣宫,云儿冒失,你比她沉稳,看着她,在宫外闯祸责罚不比在宫里轻,正午左右就回来,莫要贪玩,你且回去,本宫走了。”若是绿竹一人出宫,陈锦绣大可不用叮嘱这些,绿竹做事有分寸,到时辰她自己会回来,云儿性子贪玩,绝对要死缠烂打缠着绿竹在宫外多走走,绿竹心软,陈锦绣不得不多提醒几句。
“娘娘想好了吗?”绿竹藏在袖中的手松了又紧,陈锦绣身影逐渐远去快看不见时绿竹追了一步喊道,她不知道陈锦绣想如何解决这件事,但陈锦绣既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明事情非同小可,她今日踏进东晓宫,她今后的人生轨迹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锦绣闻言脚步微顿,背对着绿竹摆摆手走了。陈锦绣到东晓宫时楚轩还未下朝回来,陈锦绣少来东晓宫,鉴于楚轩对锦绣宫历来多有照拂,掌事姑姑不敢亏待,请了陈锦绣到东晓宫前殿等候。楚轩下早朝,东晓宫宫人禀报锦妃在东晓宫等候,楚轩亦是疑惑,他与陈锦绣有多日不见,陈锦绣主动求见,看来是有事相商。
楚轩回到东晓宫,看到顶着两黑眼圈的陈锦绣,被吓了一跳,陈锦绣上了妆都未能遮住黑眼圈,可想而知昨夜彻夜未眠,楚轩走到陈锦绣身侧的座位坐下疑惑道:“不知是何事让锦妃特地往东晓宫跑一趟?”
毓秀宫中,宋娴让霜降把库房里的金银珠宝全拿出来,宋娴得宠时得了许多赏赐,怀着子寂期间,各类绫罗绸缎,玉石宝珠不停往毓秀宫中送,说来嘲讽,宋娴以往视这些为粪土,多贵重的东西送到毓秀宫,她看一眼就让人丢到库房中去,按时间朔恐械奈锛,最长有三年之久,现在她却让人把库房中的东西腾出来一一清点。
昨日她出宫回了一趟宋家,宋奎被楚轩逼得走投无路,一向足智多谋沉稳的他把家里的东西掀了个遍,家中仆人因此战战兢兢,唯恐惹怒主子,宋家败落,宋娴在宫中地位大不如前,在楚轩面前说不上话,想了一个晚上,想到唯一能为宋家做的,就是把她手头上有的全给宋家,宋娴手头上有的共计起来数目不小,或多或少应该能帮到宋家。
“这些全都送到宋府,本宫就不过去了。左右父亲见到本宫糟心,既然如此不见最好。”宋娴无力地坐在藤椅上,宋家大厦将倾,她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局势,父亲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