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楼b室,门一打开,一股男人独有的脚臭味和汗馊味扑鼻而来,呛得罗青阳差点窒息。放眼一看,一进门的客厅里靠墙摆了好几张上下铺的架子床,杂七杂八的东西扔的到处都是,整个房间乱的像一个垃圾堆。
房间的正中间有张桌子,几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围在一起玩着扑克牌。看到徐哥带人进来了毫不奇怪,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而又继续着他们的牌局。
徐哥笑了笑,解释道:“这里住的都是些大老爷们,邋里邋遢的,你别嫌弃哈。”
“没事没事,和男生宿舍差不多。”罗青阳强撑了一个笑容,这里的脏乱比起男生宿舍,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进了屋,徐哥把大门一关,顺手拧上了门锁,喀吧一声,好像把这里和整个世界都隔离开了。
架子床上原本睡着的几个人听见有人进来了,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还穿着一身校服的稚嫩少年。那些人目光中充满了疑问,盯得罗青阳浑身好不自在。
“来,先吃饭吧,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些,就是怕你没吃呢。”徐哥领着罗青阳来到“厨房”,这里说是“厨房”,可一无燃气灶油烟机,二无冰箱橱柜,空荡荡的“厨房”里只有地上的两口电饭锅,一口锅里剩了些米饭,一口锅里剩了些土豆烩白菜,还有一罐快要见底的老干妈豆豉辣酱,那是唯一有些滋味还能刺激食欲的东西了。
人一饿了,吃啥都香。罗青阳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吞咽着缺盐少油的饭菜,总得先把肚子骗饱了再说。吃着吃着,他不禁想起了奶奶亲手包的韭菜鸡蛋饺子,这时候要是能热乎乎的来上一碗,那该有多好……
…………
时间已近午夜,罗青阳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还不眠不休的亮着。
“这阳阳到底会跑去哪里了呀,你是不是附近都找遍了?有没有漏下哪里啊?”罗青阳的奶奶正坐在餐桌旁数落着自己的儿子,泪眼婆娑的老人焦急的一口晚饭都没有吃下,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难过的说着:“我的宝贝孙子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希望了,他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是也不活咯!”
“妈,你看你说的,阳阳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走丢了啊。我估计是赌气去哪个同学家睡了,等明天上学的时候,我再去他学校看看吧。”罗青阳的父亲扭了把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他刚刚已经把附近罗青阳可能会去的那些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惜还是徒劳无功。
“你说说你,阳阳他开门要走,你也不知道拦一拦,有你这么当爸的嘛,还拿酒杯子砸他!你是不是喝酒喝憨了你!”奶奶最气恼的就是儿子的粗鲁莽撞,一旦喝了点酒更是嘴上没了把门的。想当年要不是有这么一出,阳阳的妈妈也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扔下了这个家。
“他那个当儿子的,都不想认我这个爸了,你说我还能忍得住火?!”阳阳的爸爸梗着个脖子,还是一副倔牛的模样。
“唉,你说阳阳他会不会去找他妈了?”奶奶眼睛一亮,想起了会有这个可能。
“你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提起她我就来气。”听到母亲提起那个嫌贫爱富的女人,罗青阳的父亲就一脸的不悦,他钻进了自己狭小的房间,用背影嘟噜了句:“我得赶紧睡会了,马上三点多还得去上早班。妈,你也别等了,早点睡吧。”
“唉,你睡吧。”奶奶叹了口气,起身把唯一亮着的灯给关了。
她知道阳阳的爸爸也不容易,当个环卫工人每天天还没亮就得起床,披星戴月的把街道马路打扫干净,一年到头四季无休。要是阳阳的妈妈没被他气走的话,这日子也许能过的轻松些。
…………
吃饱饭的罗青阳被徐哥领进了自己的卧室,他房间里的空气要比客厅清新了许多。卧室里简简单单,只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椅子,桌子上还有台笔记本电脑,正一直滴滴滴的发出着来自qq的消息声。
“怎么样,吃饱了没有?”徐哥坐在椅子上一脸和蔼的看着罗青阳,像一个长辈关怀着晚辈般慈祥。
“嗯,吃饱了。”罗青阳站在床边,不晓得能不能坐下。
徐哥掏出了包烟甩了根给罗青阳,嘴上说道:“你坐呀,别客气。”
“我不会抽烟,谢谢了。”罗青阳客客气气的双手把烟递了回来,他恭谦地坐在了床边,显然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还有些拘束。
“呵呵,不会抽没关系,过几天你就学会了。”徐哥帅气地拿出支精致的打火机,手指一拨,“锵”的一声清脆悦耳,火苗窜动点燃了烟卷。
一口云雾喷出,徐哥也拉开了话匣子:“看到外面那些小伙子了吗?他们都是和你一样来卖肾的。”
“都是来卖肾的?”罗青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有咱们本地的,还有几个外地的。最久的一个在这里都呆了四个多月了。”徐哥眯缝着眼睛,瞅着罗青阳脸上的表情。
“怎么要那么久?”罗青阳原本以为是拿了钱割完肾就能走的事情,想不到竟然要等这么长时间。
“这个说来可就话长了,我还是简单给你说下吧。咱们人体内的血型分为四种,a型、b型、ab型和o型。这你知道吧?”
罗青阳点了点头。
“要相同血型的人之间才能进行肾脏移植,这样排斥反应才会小。现在医学很发达,直接做配型就能知道排斥反应如何,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