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战争结束。
草木焦灰,大地饮血。
远方有草原昏鸦苦嚎,更远方有狼群蛰伏轻啸,他们在等战场残是尸果腹。
月色星沉,异能残留火焰成了胜利的光辉,不少人就着这样的光辉坐在地上休息,也有人收敛尸体,或是跟战友做告别。
气氛很肃穆,既悲怆,又带着几分平静。
这样的平静中。
风裹着光在他们身上徜徉。
“老姜很辣啊。”拿了全场mvp的秦鱼从一个邪人的心脏拔出剑来,甩掉残血,坐在石头上,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章鹊赞美道。
章鹊:“...”
秦鱼:“打辅助还是得老狐狸来,三秒见技术。”
章鹊:“...”
秦鱼:“宝刀未老,老当益壮..我这么夸你,你为什么都不回我?”
章鹊瞥了她一眼,忍无可忍:“因为我快死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他看起来的确很糟糕,秦鱼沉默了。
章鹊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上一代领袖。
在这一代领袖反水成奸被干掉后,上一代领袖浴血而战至死,这反而放大了战争的残酷本身。
秦鱼不说话,章鹊却一下子话多了。
跟回光返照似的。
“如果他出了问题,是从前的事,那就是我识人不明,如果是最近的事,那就是被白鉬蛊惑了,是我不够细心,是我的责任。”
秦鱼:“你年纪大,不代表你就要负责任。”
章鹊喘口气,微弱说:“任何事故,总有人要负责任。”
所以他吊着一口气,又靠猥琐装死养回一口气,撑着这口气爆发,奋力配合秦鱼打了一次绝顶精准的辅助。
这是老姜的挽尊之战,也是一种定律——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然后大爷倒下了。
躺在地上,遥望天上黑夜星空。
在死之前,他要问完自己的几个问题。
“你之前就怀疑他了吧。”
“不,是连你跟他一起怀疑,因为只有你们两个权益最大,可以最大限度帮助白鉬跟他的势力完成那些成就。但哪怕几次搜索反复验证,我仍旧不确定是哪一个,直到你被他们联手袭击的时候,我仔细观察,留意到他之前提前远离你,那种远离其实没必要,因为按照他的能力,不该没有预判到自己的老师傅会是对方的联手攻击目标,所以当时我二选一,确定他嫌疑最大,但法律上说疑罪从无,我总得给他一个撕破脸的机会。”
其实是秦鱼后来察觉到白鉬能跟外加联系的方式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暗金屋系统中的邪选者,再通过邪选者去跟其他人联系。
白罗不是邪选者,他跟白鉬之间的联系应当通过一个邪选者。
一个在正面阵营的邪选者。
这样可以信息最有效化。
所以秦鱼重点分析章鹊跟俞诃哪一个是邪选者,在这方面她老有经验了,最终锁定俞诃。
但俞诃身份不一样,他是部长,如果没有绝对的证据,秦鱼不可能在战前把他挑出来,那样只会动摇特殊部门群体的向心力,她只能顺着对方来,在对方准备内奸的时候,她另做了一些屏蔽对方的准备,也在对方在战时没有造成绝对损失之前吊引对方出手。
章鹊了然,所以秦鱼假意跟俞诃联手一战,然后..没有然后了。
“你就不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吗?被他们联手干掉。”
“他们是鸡,但我不吝啬一把米。”
“我说的是你的命。”
“我的命?”秦鱼想了下,说:“我每一次冒险之前都做过最坏结果的预判,对此有过准备。”
一个b级,要她的命?
不能吧。
她也有被别人越级干掉的一天吗?
也许有,但不是今天。
章鹊被她平淡的自信打动,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但也更虚弱了。
此时苏挽墨等残存之人都过来了,见章鹊似要死去,众人神情都有些肃穆悲戚。
章鹊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他觉得安心,所以深吸一口气,说:“有你这样的人在,我放心了,将来我们的国家跟人民..就交给..”
瞥着他,秦鱼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我觉得你不想。”
苏挽墨等人:“...”
人都快死了你还不让人说话吧。
然而章鹊睁大眼,喉咙动了动,很是震惊,因为秦鱼的手掌明明往他嘴巴里塞了一颗类似小番茄一样的东西。
都是老姜,他瞬间明白对方给的是什么——估计是吊命的!
所以他咽下了。
总不能吐出来吧。
秦鱼没让他说话,只当着苏挽墨等人的面,慢悠悠说:“我这人要是个好的,就算不管天下事,也愿扫门前雪,但若是我哪天变坏了,一千个俞诃都没我玩得黑,权利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给我吧,你会后悔的。”
她那眼神跟表情都很意味深沉,竟有三分无情鬼魅的意态。
章鹊毕竟是老姜,瞬息看出秦鱼不是开玩笑,再联想到这人最近所作所为,隐隐想通了一些关键——是不是,她早就用一些东西来吊引促使这一战了呢?
不过就算如此,章鹊也无力去管了,只能在秦鱼松开手后,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得闭上眼。
安静了。
众人悲戚沉默。
“战争总是带着鲜血而来,又带着鲜血而去。”
虽然文化不同,但对死亡都一样有敬畏之心,一个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