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考之前,国内几所名牌对林淼的态度始终不算友好。
就在林淼和圆寒互喷的时候,不少媒体甚至堂而皇之地引用某校教授或者某校专家的话,表示“盲目追求高考状元,盲目追求考分,实际意义不大”,相当于不等林淼把状元考出来,就先否定了这个状元的存在价值。
总之就是林淼考得不好,那就是笑柄,如果考得好,无非也就是书呆子行径,而这些被引用的话,有些赫然就是出自某些“名校老师”或者“教育专家”之口。林淼很坚定地相信,这些为了私人利益就出来混淆视听的教育界败类,是完全担得起民族罪人这四个字的——让参加高考的学生放弃对分数的追求,这和让搞经济生产的人放弃经济指标有什么区别?
对这些人,用无耻都不足以形容他们。
淼爷很客观地评价,这些话绝对是智商上有问题的。
……
晚上6点,林淼乘坐的航班从东瓯市上空掠过时,京城某全封闭人畜勿进的酒店门外,荷枪实弹的解放军也圆满完成了任务,安静撤离。人和畜,都可以进了。
酒店楼上,在全天候被监视的状态下,在半封闭的房间里住了足足半年的葛老师,几乎想吐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推开走廊尽头的窗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昨天数学考试就已经结束,但他今天才获得自由。
仰头望天,此时的京城依然天色明亮。
而葛老师的眼圈,却隐隐有点发黑。
照理说本来如释重负的他,昨晚上却失眠了。大概是昨天晚上9点左右,一个不能说名字的大人物,派人来问了他一些情况,同时也给他透露了一些消息。
大概意思就是,领导认为他这次的题目,出得并不符合教育部门的会议精神。该难的地方不够难,不该难的地方太难了,根据全国各地数学考试后学生的反应——尤其是文科卷,前面的小分值难度安排不合理,大量消耗了学生的考试时间,最后一道大题,又过于简单粗暴,对高中知识点的运用不够深入,“考验智力”而不是“考验技术”的意图太过明显,没能跟高中教材完成衔接,题目不仅出得不科学,而且出得不合理。
总而言之,这次引发考生、家长和地方学校的集体愤怒的锅,必须由葛老师来背!
葛老师当时听完就脸色刷白了。
老子花了半年时间研究出四套卷子,就这么被你们一口否定了?
这套题目的出题思路,可是半年前你们定的!
要难!要难!要考验孩子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要死读书!
尤其对文科卷要加强难度上的重视!
要体现文科生的综合素质,不要给偏科生留情面!
要在逻辑科目上提高国家选拔人才的门槛!
狗日的,开会的时候说得热闹啊,结果现在引发民怨,就拿老子来顶罪?
别以为我在学校里教书,就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弯弯绕绕。
这套题究竟是针对哪个人出的,你们自己心里没有逼数吗?
恐怕“民愤”只是借口,那那个孩子溜了,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葛老师知道双手撑在窗台上,眼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小葛。”
葛老师转过头,发现是自己读大学时的老师,忙收起脸上的怒容,礼貌道:“钱老师。”
钱穆恩微微一笑,说道:“你那套卷子我看了,对偏科的文科生来说,确实吃不消。计算量太大,中间的小心思也多,稍微动作慢一点,估计做都做不完。”
葛老师听到钱穆恩这个客观的评价,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苦笑道:“可以老师您不是领导。”
“工作嘛,就是这样,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但我们也不能因此放弃自己的事业。考试题目太难,又不是针对一个人,是针对所有人。有些人说你工作没做好,那是把他自己的事情,等同于国家的事情。好像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他们个人服务的,而不是为国家和人民服务的。那些人,说难听的,叫包藏祸心,你不用放在心上。等回去后,你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这半年你也辛苦了。”钱穆恩淡淡说道。
葛老师听着老师安慰的话,轻轻嗯了一声,又若有所指地说道:“我今年出的这套文科卷,其实对学生的考试能力要求很高。既要知识点掌握得透,又要反应快,下笔果断,解决问题的效率得高。别说偏科的孩子,就算是数学水平还比较强的,想做到满分都不算容易。以后如果再有孩子当着全国人的面说自己偏科,我反正是打死都不信了。”
钱穆恩不由嘴角上扬,问道,“早上那个新闻,你也看到了吧?”
葛老师叹道:“是啊……全国人都被他骗了……”
“也未必。”钱穆恩看着天边,目光深邃道,“说不定是天意。”
葛老师不由一愣:“天意?”
钱穆恩问道:“你看过96年的东瓯市全市初中数学竞赛的卷子吗?”
葛老师轻轻摇了摇头。
钱穆恩笑道:“我发在自己博客上了,你回头去看一下就明白了。”
葛老师面露疑惑。
……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
三个多小时后,羊皮胡同外热闹的路边摊前,四辆出租车缓缓停下。
车上下来一大群大夏天还西装笔挺的精干男子,护着一个小豆丁,在一大群喝啤酒吃串的京城膀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