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的高堂上,大雱啪的一敲惊堂木喊了升堂后,一群无精打采的差人敲击着杀威棒,然后各种肥头大耳的押司们到堂开会。
天助我也啊,特么的运气是实力的一种。
王雱看着这个局面嘴巴都笑歪了,县丞大人被暴民砍死了对王雱有利,来之前王雱就知道了,抚宁县唯一的一个官员是县丞,现在他挂了,真正的官员就只有王雱一个了,其他的都是吏。又没有顶头上司,所以这里就是王雱全部说了算,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抚宁县在更早时候还有个县尉,但那家伙死的更早些,也是被人砍死的。这很正常,县尉是公安局长兼任城管局海关什么的,这个职务在这种地方的确很容易很人砍死。
上一任知县大人并没有死,那小子和前次的司马大爷一样,说身体不好就跑去大后方延安府疗养去了。于是过度到现在,承担政务又出昏招的县丞大人也挂了。
在大宋建制里,县尉主簿县丞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官员,有他们不多无他们也不少。这主要是在内陆的富庶大县里,用于安置一些过多的闲散官员。若王雱不给朝廷写申请要人,那么这个鬼地方也没谁想来,世界就清静了。
什么时候业务扩大了忙不过来了,问朝廷要人就会有,不过一般这种级别的官不会从京城调来,因为没人愿意来。进士及第的人只要不被杀,在怎么贬官也是不可能做副官的,再低再低知县就到底了。
荫补官也不可能来,荫补官和进士比的确没人权,但荫补的人多半都有个能耐不小的爹,也是一种资源。
所以主簿县丞县尉这类职位,一般会从当地的士绅豪族当中选择骨骼惊奇又有功劳的人,由知县老爷推荐之后,多半就会被朝廷任命。
这类人一般情况下就叫传统意义上的地方官了。这种官在这个位置就是天花板,一般情况不会再升,持续到老死,不过世袭的几率较大。不是真的在体制下世袭,而是送钱给知县大人后,知县大人愿意的话找理由再对朝廷推荐,一般也都能成。所以也就等于这一级的官位完全是可以买卖的。这也是大宋“官本位”系统里的一个利益链。
大宋就这德行,拥有完善又严格的等级制度,且是最早的“资本主义概念”。太多东西都是可以用钱折算,到了北宋的末期时候,出家的度牒就可以买卖,那犹如现在的煤炭权证一样有个交易所,是朝廷承认的,上税后它就能交易。
度牒之所以能卖,是因为它和秀才身份一样,算是高人一等的存在,可以免役免税。然后遇到平民可以犯浑,差人一般不管这个群体,因为有个礼部的政治正确潜规则存在。根由在于,大宋没有特别的民族政策但有宗教政策,对待宗教人士礼部有个类似“民宗委”下属的机构,还有近乎“两少一宽”的扶持政策。
这些弯弯绕绕其实也和后世大抵差不多,唯一的好处是后世汉娃是“四等”,因为后世但凡洋人也近乎大人了。然而在大宋,“洋人”基本和贱民是画等号的。就算最牛逼的“辽国公民”也没什么特权,很少有人去舔。
又说起来,大宋的知县一把手不是地方官,是中央空降特派员,所以头衔上一般会带“权和知”,不出意外就是三年任期,到了就走人换地方。这算是大宋政治中比较特有的“中央和地方的对抗分权”。
某种程度上,中央和地方真是对立的。因为中央集权,一般会以大一统强干弱肢思维,进行有利于整个国家的统一调配。这就是张方平说的“两千个县没哪个是特殊的”意思,言下之意,为了整体利益,在特殊时候牺牲掉百把个县是正常的。这个工作,就是中央空降特派员知县大人来完成的。
反正他们干三年就走,自然听朝廷的。但地方上的士绅豪族,地方官县尉县丞押司差人什么的,那些家伙祖祖辈辈在县里,祖宗的祠堂都在县里,加之各种宗族思想,族法大于国法思想,宗教风水迷信思想,这些等等方面的影响,就是大宋地方执政的难度所在,他们和朝廷想的绝对不一样。
这也是大魔王变法会失败的原因。因为他方向搞反了,由上而下的强压政策商鞅之所以会成功是因为可以杀人。在大宋不能随便杀人,朝廷的利益一但和地方士绅冲突时就扑街了。
因为最底层的执行架构并没有改变。真正在管民的不是朝廷而是地方士绅集团。这个集团用各种迷信封建思想、加上家法族法概念在强势约束民众,于是哪怕大老王的政策真的代表了“最广大百姓利益”也然并卵,因为这个最大的群体没有权利说话,他们也就没能力支持大魔王变法。
人民不翻身,对人民有利的政策当然不能有效推行。这就是另外一个大魔王范仲淹险些成功的本质所在——老范他在陕西大破四1旧。猪队友文彦博则在坚持士大夫崇拜。
大魔王范仲淹的模式和后世马云爸爸的模式差不多,目的是砸烂“各级权利经销商”,厂家对接消费者、等同于国法直接对接百姓。
这是减少中途环节、降低百姓生存的成本。一个商品的出厂价经过两至sān_jí经销商盘剥,终端价格一定会是很高的。道理和百姓的利益经过家法族法数道盘剥后,最后还要上税给国法一样,权利经销商太特么的多了,负担太重了。
现实很残酷,老范扑街了,赵大叔不爱拉仇恨,所以现在大宋的大多数民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