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光大亮,胡商阿各色这才从睡梦中猛然惊醒,昨天他与马勒、克格勒等人商议到半夜,最后却还是没能商量出一个什么结果,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孙立那帮官员身上,毕竟相比之下,他们只是一帮小喽啰,孙立这帮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想到上头有孙立这帮人顶着,阿各色也感觉心安了许多,当下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服,然后迈步来到前厅,只见他的妻子儿女们也都早早的在这里等着他,阿各色带着家人做了晨告,这才让人送上早饭。
阿各色是大食人,虽然他很喜欢大宋的美食,但平时他还是喜欢吃家乡那边的美食,为此他也重金从老家那边买了一个厨师过来,而现在他也不缺钱,甚至比老家那边的贵族过的还要舒服。
吃过一顿家乡的特色早饭后,阿各色也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多了,当下他叫来管事,吩咐他们带上钱钞去自己指定的几个官员家里打听消息,这也是他们昨晚商议了半夜做出的唯一决定,毕竟现在情况不明,先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看着几个管事离开后,阿各色也是长出了口气,本来以往的这个时候,他会亲自去码头查验一下货物,免得下面的人出错,但今天他却没有这个心情,而且不知为何,他现在忽然有一种十分沉重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对于心中的预感,阿各色也忽然坐立不安起来,因为他一向十分相信自己的预感,当年他在海上跑船时,曾经有次在遇到大风暴前,就有这样的预感,而当时他们几乎船毁人亡,最后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
“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各色这时一边焦躁的来回走动一边低声自语道,脑子中也不由自主的想到昨天马奉节被抓的事,他平时可没少和马奉节打交道,也经常给对方送钱送物,所以对方被抓后他才会那么紧张。
想到马奉节,阿各色忽然有一种想要立刻逃跑的感觉,可是他早已经在泉州安家落户,妻子儿女也全都从大食迁到这里,可以说他们一家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最关键的是他所有的产业都在这里,他也实在舍不得放弃这些家业。
不过就在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只见派出去的管事这时竟然一脸慌张的跑回来大叫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您说的曲支使,周推官等人的府邸全都被官兵查封了,而且城中到处都是官兵,据说是全城的官员都被这些官兵给抓了!”
“什么!”阿各色听到管事的禀报也不由得大惊失声,随即他就想到昨天那个抓马奉节的定北侯,整个泉州恐怕也只有他才有这个权力调动官兵抓人,难道说对方已经从马奉节那里审问出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对泉州的整个官场动手吗?
想到这里,阿各色也是暗叫一声不好,汉人有句话叫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孙立这些人被抓后,他们这些手下的帮凶肯定也逃不掉,到时对方肯定会把自己给供出来。
“快……快吩咐人收拾东西,通知夫人他们全都来前院,准备马车立刻去码头!”阿各色当即大吼一声吩咐道,这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家业了,能够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阿各色的一声吩咐,整个府中也是一阵鸡飞狗跳,而阿各色这时也不断的向神祈祷,希望那位定北侯只是把目光放在官员身上,暂时没时间理会他们这些小杂鱼,这样他才有机会逃到码头,只要坐上了船,那么他就安全了,至于水师大营的那帮废物,只要不被他们堵在港口里,那么天下之下就任他遨游了。
然而阿各色今天的祈祷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就在他的妻子儿女刚赶到前院,正准备上马车时,却忽然只听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一群官兵撞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率先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看到这群闯进来的官兵,阿各色身边的奴仆却丝毫不惧,反而上前大声质问道,甚至还有人拿起武器准备动手。
事实上阿各色虽然名为海商,但其实在海上也经常做杀人越货的买卖,特别是他从大食带来的奴仆,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之前灭董家满门时,他手下的奴仆就是其中的主力,而且他们除了阿各色外谁的命令也不听,哪怕面对大宋的官兵也敢动手。
然而还没等这些奴仆们动手,只见那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却是冷哼一声,也没看他怎么动的手,仅仅几个呼吸就只听那些奴仆连连惨叫,等到阿各色反应过来时,却见自己的那些奴仆全都倒在地上惨叫连连,而那个年轻人却连刀都没有拔出来。
“你就是阿各色吧?”只见高大的年轻人走到阿各色的面前冷冷的问道。
阿各色这时也感到无比的压力,甚至他这时很想逃,可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根本动不了,更没有胆子反抗,最后只能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抓起来,府中上下人等全部押回去!”身材高大的男子也没有任何废话,当即向身后的官兵吩咐道,随即这帮虎狼般的官兵也立刻将府中搜了个底朝天,不但人被抓走,府中的财物等东西也全都被查封,随后会有人把这些东西拉走。
抓住了阿各色后,野狗并没有停手,因为城中还有不少的胡商都需要抓回去,为此连城门都被他们封锁了,而且现在整个泉州的大半个官场都被一锅端了,恐怕这也将给泉州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