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朋见王峰突然非常郑重的提出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商量,当即也收了闲聊的心思,正色问道:“不知贤婿有何事要与老夫商议?”
王峰闻言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了看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钟有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向下人们挥挥手,说道:“这里不用尔等服侍了,都下去吧。”
下人们知道主人要谈私密的事情,哪里还敢磨蹭,连忙施礼退了出去。坐在旁边的钟世文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夫想说什么,但也能猜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因此在下人们退出中厅之后,他还起身来到门外看了看,确认所有下人都已经远离,这才返回屋内,听自己妹夫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见下人们都退了出去,钟有朋向王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此间没有外人,贤婿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王峰又起身向钟有朋施了一礼,这才坐下说道:“说起来,并不是小婿要与岳父大人商量什么事情,而是小婿的堂兄王崤峻有件大事希望岳父大人能够出手帮忙,要小婿来做个说客,说服岳父大人答允。”
听说是王崤峻有事要自己帮忙,派王峰来当说客,钟有朋的兴趣当即便被吸引了起来。他不动声色的问道:“噢,原来是朝议郎有事找老夫帮忙。不知朝议郎何事需要老夫帮忙?”
因为王崤峻曾被辽国皇帝封为朝议郎,所以钟有朋在提到他时,用了这个称呼。这一方面是对对方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是看到王峰说的郑重,他用这个称呼也算是把刚才双方一家人的闲聊变成了一种正式的交谈。
对此,王峰也没有太在意,他依然按照自己之前设想好的方案说道:“想必岳父大人也知道,小婿的八哥徐绍安现如今是在南边的周国为官。”
见王峰并没有直接说王崤峻要自己帮什么忙,而是扯到了那位已经多日不见的徐绍安身上,钟有朋心中很是不解。但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着王峰的话头答道:“这个老夫自然知道。听淇儿说,贤婿的八哥因在周国南征淮南时屡立战功,很受周国皇帝的器重,如今已经是周国蔡州防御使、禁军神机军都虞候使,并赐了从四品宣威将军的武散官。徐将军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如此的地位,将来前途必是不可限量呀!”
说到这儿,钟有朋略顿了顿,这才故作不解的道:“贤婿原说是朝议郎有事要老夫帮忙,这会儿又提起了徐将军,难不成,朝议郎要老夫帮忙的事情还与徐将军有关?”
王峰点点头,说道:“岳父大人猜得不错,堂兄他之所以要请岳父大人帮忙,就是因为小婿的八哥从开封捎来了一封信,信里透露出了一个重要消息。”
“是何重要消息?”钟有朋关切的问道。
“小婿的八哥在信中说,周国的皇帝柴荣对当初后晋那个“儿皇帝”石敬瑭将幽云十六州之地割让给契丹人一直耿耿于怀,对于受到契丹人盘剥的幽云汉人百姓更是时刻挂心。因此,在平定淮南后,他便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北边,意欲起兵北伐,收复汉家故土,解救幽云百姓于水火之中。”王峰按部就班的执行着自己的说服方案。
听王峰说周国的皇帝要北伐幽云,钟有朋心神不由得一震。不过,这种震动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与谈定。
只是,钟有朋这个老于世故的人精可以泰然处之,他的儿子钟世文却远没有他的城府高,听到王峰所讲后,当即脱口问道:“周国皇帝要北伐幽云?妹夫可知那柴皇帝会在什么时候北伐?”
王峰见状,一边感叹自己岳父的沉稳,一边向钟世文答道:“具体的时间小弟却是说不好。不但小弟不知道,小弟的八哥也不知道。不过,按照小弟的八哥在信中所讲,柴荣南征淮南回到开封后,便积蓄粮草、制备器具、调集人马、训练兵士,开始全力为北伐幽云做着准备。小弟八哥所率的神机军由于被柴荣当成自己手中的攻坚利器,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日夜操练不停。
小弟的八哥虽只是神机军都虞候使,但因其熟知火器操练、作战之法,所以经常会被柴荣叫去问对。是以,其对柴荣心中所想颇为了解。因此,其虽然并不知道柴荣率军北伐的确切时间,但以现在周国朝廷及禁军备战的情形来推测,周军北上的时间应该在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
“今年年底,明年年初,那就是还要等一年左右”钟世文念叨了一句,有些失望的说道,“这时间可是不算短,柴皇帝就不能早些北伐吗?”
“糊涂”钟有朋斥责道,“幽云之地虽是后晋割与契丹人的,但此地无论是上缴的赋税还是收成的粮食,皆要占到契丹全国的半数以上。如此紧要之地,怎可能轻易拱手让人。可以说,周军北伐幽云,对于契丹人来讲便几乎等同于国战。契丹皇帝虽然被人称为‘睡王’,一向不理朝政,只知饮酒打猎,但这是关系到其国本的大战,他就是再昏聩、再无道,也不会坐视不理。以为父看来,其不但会发大兵来援,甚至还很可能会御驾亲征,与同样喜欢亲上战场的柴皇帝决一死战。”
钟世文被自己父亲教训一顿,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不敢再多嘴说话。而王峰听罢却对自己的岳父又高看了几分,因为对方的分析与张维信向他讲述的,前世史书上所记载的情况基本相同。按照史书上所写,在得知周军北伐后,那位向来只知道喝酒、打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