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多谢前辈关心了!晚辈游历人间甚久,多见凡人行事难分天人,不入修行却动辄称天意,我辈修行人既入修行之道,当明白所谓天意亦即人事,两者不二。决定在我便是我,此外皆可算作天意,因此万物生灵便是天意,身旁他人也是天意……如此方知己身之动静,哪怕一言一行,莫不出之我口我心。
当初进入天宗,是大夏龙图自愿,之后出走天宗,也是大夏龙图自己的决定。至于外在的缘由,不过都是大夏龙图的思量依据而已,于我本心又如何能够混为一谈呢?呵呵,万物生生化化,而人行乎所愿之中,是为知天之境。这天地之间又焉有能左右大夏龙图之人!前辈已经是脱天境界,应该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入于知天境界的修士,所求解脱不在所处之际遇的从心所欲,这只是人间凡人欲心之放大。修行人洞彻身心,于万物中立道而行,故深谙造化之情状,能直探天人相合之妙,所以在变化之境中的不舍自我,是为解脱。从天地之间的所遇来说,修行人不论何种际遇之下,哪怕是凡人所谓的心甘情愿也好,或者是被威逼胁迫也罢,修行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这选择之中便是修行,便见天人之分!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大夏龙图声音平静,一改现身以来略显惫懒的口吻,所言别有一种高渺意境。令在场闻者皆有所省悟。同时,他这几句话巧妙地避开了忘我老人对于他和渊无咎过往的咄咄逼问,却借境界之谈将很多话都说清楚了。大夏龙图对待忘我老人的态度明显跟一般的修行敌视邪修的态度不同。似乎在他的眼里,眼前的邪修和其他的修行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相反,在言谈之中他似乎还因为忘我老人修为高超而有几分敬意。
一时间,率意山上下的许多世家和宗门修士都面露深思之色,大夏龙图的话让他们对修行之道的理解有了许多新的领悟,等于是别开一层天一般。当然了,也有不少散修修为境界低微。根本不懂大夏龙图所说的话中的意思,只是觉得枯燥无比。但又不敢发作,纷纷无趣地坐了下来,心里想的是这天意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降世!
也许忘我老人也觉得再纠缠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多大的意思,但要他放弃。似乎又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冷笑一声,又道:“他人便是天意!哈,本君明白了,说出这样的话,大夏龙图你是想要成为他人之天吗?所以你才来到此地,意图阻止天意花不被你所不愿之人得到。这么说,你大夏龙图自认倒是在天意之上了?”
说着,他又伸出手一指。指着渊无咎道:“真是无独有偶啊,如今天意花降世,你曾经的师弟、这位道门新任的忘情天却在这率意山立规。限制道门弟子争夺天意花,自己不取也就罢了,还要阻挠他人的天意。啧啧,这一点你们这一对师兄弟倒果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哈哈哈哈!”
“十里方圆称天意,谁欲得之?邪修无智,狂言论天。若真是天意,又岂在这区区方圆十里之内?”面对忘我老人的诘难。一个清音从云台之上窜起,嘹亮惊人,引动那些懒洋洋的修士都是精神一震,众人翘首。
渊无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忘我老人之言至始至终句句都在挑唆,先前是在他和大夏龙图之间,见两人皆不为所动,又转而挑唆起道门弟子来了。这天意花乃是不世出的灵药,对修行人诱惑极大,道门弟子岂有不欲得之之心,只是碍于忘情天之戒命不敢妄动罢了。如今被忘我老人挑破,难免心起波澜,所以渊无咎这才不得不开口反驳。
只听渊无咎继续扬声道:“天地生物不测,或有益,或有弊,此所谓天地不为人而生物。天意花究竟其实不过是一味灵药而已,因有大益于修行人,号名天意罢了。难道所谓天意,竟真的会存于几朵灵花之中吗?真能识得天意之人,更在于知己身何处何往,纵使天意加身,也未必肯受,而不是寄托于几朵灵花之中,此为我道门弟子修行。凡我道门弟子,能知得此意吗?”
这最后一句渊无咎是沉声喝出,自然是冲着在云台之上的道门弟子说的,喝问之中带着一道心念送出!
这道心念之中蕴含的不是其他,正是渊无咎在知天境界对于天意的重重解悟,但是心念之中并没有直接阐述他的层层修行所证,而是一种更为玄妙的意境展示,能够让接触到这道心念之人皆能遥感其中的意境。
修行人的心念有着种种不同的玄妙之用,变化无方,随修行人神通求证而施展,不仅可以在心念之中寄托微妙言语,也能够展示元神所化种种所见所闻等等。但此刻渊无咎所用的又有所不同,他是直接以心念呈现出自己种种心境,并不涉言语见闻!这情形好比是渊无咎拿出了一件物品,让众人看见一般!但渊无咎拿出来的并不是有形有质、可闻可见之物,而是自己的心境所感!
如果不是修行人是很难理解这种玄妙的,若不是神念领悟了天地造化,在随身洞天之中求证过造化天地之境,是万万做不到如此的!而且展示这样的心念,纵使是对于拥有知天修为的渊无咎来说,也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是极为消耗神念法力的!
渊无咎这道心念并不是暗中发给某个个人的,而就是公然散之于云台之上,通过云台法阵传遍整个率意山,所有修行人都能感应到这道心念!因此。当渊无咎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