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界有无数千奇百怪的区域,孕育着无数稀奇古怪的蛮族,敖研躲藏的这个大沼泽绵延超过十万里,生长的东西却清一色都是荷花,大大小小的荷花,五颜六色的荷花,层层叠叠,大的如同山峰,小的只如碗口,有的周围云雾缭绕气势不凡,有的只是亭亭玉立婀娜秀丽……完完全全便是一个荷花的世界
在这片遍布荷花的大沼泽中,生活着无数的虫豸,更有数不清的青蛙以虫豸为食,繁衍生息。
这些青蛙块头甚大,不少都跟人差不多。它们明显灵智颇高,其中还有很多已经积累岁月而得神通,在荷叶上建筑了自己的家园。
比方说吴解此刻站着的空中,下方不远处的一片荷叶上,就有这么一座青蛙的屋子。
那片荷叶极大,容得下三五百个人在上面开会聚餐。荷叶上有一个圆滚滚的大水珠,停在中央一动不动。水珠里面一片碧绿,仔细看去,却是有一个类似鸟窝的巢穴。巢穴中,一个比人还大的翠绿青蛙躺在软绵绵的草叶床上,头枕着一块大青石,正在唱着怪腔怪调却意兴悠然的歌谣,半睡半醒,自得其乐
吴解在空中喊话,声音并不大,却施展了雷法神通,一股无形的震动沿着沼泽不断向下,追逐着秘法感应之中敖研的气息。按说此法十分隐秘,外人极难得知,可那青蛙却突然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睛,看向天空中的吴解。
“呱修士?你是来找那条龙麻烦的吗?”他的声音显得很拗口,充满了生涩之感,显然并不擅长说话,按照吴解的经验,这是施展了天语之术,从冥冥造化之中找到了能够跟吴解交流的语言,因为第一次使用,所以才如此生涩
“正是如此。想不到在此遇到一位阳神真仙晚辈知非子,拜见前辈。”吴解心中一惊,笑着拱手为礼。
蛮族之中并非没有修士,只是他们的传承和道路都和寻常修士完全不同罢了。这只大青蛙能够不动声色地施展天语之术,显然是元神沟通大道的人物。最奇特的是他躺在那里,一点高人的气势都没有,甚至于此刻开口说话,施展天语之术,也一样半点气势都没流露出来——这意味着他已经完完全全地掌握了自己的力量,走到了阳神境界的极致。如果有必要的话,随时都能试着将元神寄托虚空,冲击洞虚境界。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比之前天梦国的天梦君厉害,也不意味着他能够赢得了冰云楼楼主白金。境界高、修为高,并不一定战力就很强。
但不管怎么说,如此高人,住在敖研躲藏的地方,不由得不让吴解有些担
青蛙似乎看出了吴解的担心,笑了笑,说道:“呱我号青泥,此地是我建设的国家,名曰青泥国。这一方水土之中,孕育着我的本命法宝,也生长着我的子子孙孙。”
“呱那条龙在这里已经住了五十多年,当初他来的时候浑身是伤,连飞都不怎么飞得动,在天上跟爬似的。若我没有看错,就算那样,也已经修养了很长时间……呱年轻的修士,我看你连长生境界都还没有成就,怎么能把他伤成那样?”
吴解一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化作一道神念,传给了青蛙。
青泥沉默片刻,将神念之中蕴含的信息消化理解,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呱那条龙居然惹了这么大的事?这可有点麻烦了……”
“前辈所谓的‘麻烦,,请问是什么意思?莫非那敖研和前辈有什么交情不成?”吴解试探着问,“若是如此,看在前辈的面子上,我可以退去——只是我退去了,下一次来的人便千百倍强于我……”
青泥霍然一惊,差点跳起来:“呱千万不要我这青泥国是小地方,经不起大阵势”
他神通广大,见识不凡,也已经认出了吴解施展的雷部正法。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紧张——斗神的规矩素来是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来一群老的,不将邪魔消灭决不罢休。
虽然眼前这位年轻人颇为谦逊有礼,可他背后的前辈们就难说了。须知斗神四部之中,最不好交流的便是雷部,那群天才人物思考问题的方式和正常人区别甚大,跟他们相处,要随时备着消气散,免得被气吐血。
青泥之所以庇护敖研,也不过是因为昔年和四渎龙宫的一位长辈有少许交情,沾着一份香火之情顺手帮他一把而已。若是因此惹来雷部斗神……那实在是太不值得
雷部出马,虽然不像斗部那样动辄一颗星星砸下来,可也是雷鸣电闪炸地如犁的。一番大战之下,谁赢谁输另当别论,反正青泥国是肯定要化为乌有的
四渎龙宫既不是他的师门,又不是他的娘家,何苦拿自己数十万年辛苦开创的基业冒险,去庇护一个斗神追捕的逃犯?
诚然,这数十年来,他看着敖研因祸得福,在道心上不断进步,渐渐有成器之意,心中不无爱才的念头。但青泥活了几十万年,辛辛苦苦建设了几十万年,才在一片蛮荒之中建成这片蛙族的乐园。无论如何,他也舍不得用自己数十万年的心血来冒险。
因为舍不得,因为有牵挂,所以青泥纵然修为高深神通广大,在如今的形势下,却不由得有些弱势。
这也是因为他出身蛮族,一身修为大多依靠本身自悟,缺乏系统的学习,某些方面有所欠缺。倘若是一位正统路子出身的阳神真仙在此,就不会像他这样惊慌失措。
吴解并没有对青泥失礼,见他着急了,便又拱了拱手:“前辈,我要退去,为何您也不许?”
“呱不是不许,是……”青泥一时语塞,犹豫再三,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呱算了,算了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