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霞光似幻,云雾缭绕间,一块巨石若隐若现。
这块长满了翠绿植物,寻常无比的巨石顶端,是一张石桌,石桌两旁,是两张石凳,分别坐着一位白发老者与一位黑发老者。
黑发老者正是先前与太上对弈者,至于那白发老者,他生得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又穿着一袭白衣,浑身上下沐浴在乳白色的光华之中。若是凡人见了,恐怕要晕眩得睁不开眼睛。
两人默默地品着茗,许久,黑发老者捋着长须道:“听闻,那兜率宫中近日调去了两位仙娥。”
“哦?”白发老者叹了一口茶,淡淡道:“这倒是一桩奇事,兜率宫,怕是从建宫至今都从未有过女流吧?难得师兄想起要给兜率宫添点阴柔之气。哈哈哈哈。”
“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黑发老者抬头仰望如同琉璃般的天空道:“这天地千万年不变,也着实乏味,难得他有这番兴致。只怕,是别有因由吧。”
说罢,那双漆黑如深渊的眼睛缓缓向白发老者斜了过去。
白发老者悠哉悠哉地抿了一口茶,半响,才道:“师弟以为,该是何因由啊?”
“这几日,东胜神州剿妖战事一波三折,师兄可知?”
白发老者仰头似是思索了下,疑惑道:“倒是有所闻,只是未曾细想。怎么,这战事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这……”黑发老者顿了顿茶杯,不耐烦道:“师兄若是如此说,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白发老者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道:“师弟怎可如此浮躁?师兄不过是说笑罢了。”
微微顿了顿,白发老者道:“此事,师弟可曾向大师兄讨教过?”
“随意问了问,说是‘天道’无异,不过拐了个弯罢了。”黑发老者漫不经心地答道。
“既然大师兄说无异了。那该就是无异了。你我皆已归隐,又何苦操这份闲心呢?有空,一同参悟参悟天地之数,岂不更好?”
黑发老者彻底不说话了。
又简单地聊了几句。喝了半壶茶,黑发老者便兴致索然地告辞。
待送走了黑发老者,白发老者低头掐指一算,脸上的笑意稍稍收了收,转身飞去。
只一瞬。那白发老者已经来到一处朴素的宫阙前,一位童子快步迎了上来,躬身拱手道:“恭迎师傅。”
白发老者不发一言地与童子擦肩而过,快步走入内堂,招来了另一位童子,低声道:“听闻,兜率宫内新添了两位宫娥,你速去查清这两人的来历。何时成仙,成仙之前何许人也,有何亲属友人。师从何人,成仙之后与何人往来,任过何职,做过何事,所有一切皆要查明,万不可错漏。同时,此事不可与他人道!”
“徒儿,谨遵师命!”
……
兜率宫内,一位童子恭敬地跪在太上跟前。
“为师不在时,小姐可曾说过什么?”
“回师傅的话。小姐曾提及‘猴子’。”
“提及‘猴子’?具体是如何说的?”
那童子低头从衣袖内取出了一卷竹简双手奉上,道:“小姐所言,一字一句,徒儿均已记录下来。请师傅查看。”
伸手接过竹简,太上捋开看了两眼又匆匆卷起,收入袖中,道:“说的话很少啊。”
“回师傅的话,小姐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需要时间慢慢记起。而且初来乍到。兴许是陌生,说的话,便也少。”
“那就多与她说说话,帮她把事情都想起来。”
“徒儿遵命。”
“与她直接接触的事情就交给那两个仙娥,你只从旁辅助。所有的吃穿用度,由你操持,不可怠慢。另外,此事须当严密封锁,不可外传。那两个仙娥,从今往后,也不得离开兜率宫。”微微顿了顿,太上又道:“为师还有要事,不在期间,这边的事,就全权交托与你了。”
“徒儿,定不负师傅嘱托!”那童子深深叩拜,待他再抬头时,太上已经失去了踪影。
……
花果山。
地下城里无数的伤兵都已经被转移到了地底的深处,整个花果山乱糟糟地,每一只妖怪都疲于奔命。
随着猴子命令的下达,大军开始放弃原本的阵地收缩,却不是防御收缩,而是重新改组,准备发起进攻,决战。
事情到了这一步,主动寻求决战,早日结束与天河水军之间的纠缠,对于花果山来说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不过,就连猴子也说不清成功歼灭整个天河水军能给花果山争得多少希望。
而对于大多数的妖怪来说,他们甚至还不知道花果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只听说是比天河水军更为强大的敌人,至于强大到什么程度,他们一无所知。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猴子对他们有所隐瞒,事实上猴子在命令上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不过大多数妖怪对即将到来的敌人还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毕竟,如今的态势早已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就在不久前,天河水军,甚至天河水军之前的南天门舰队,难道不是他们眼中不可战胜的敌人吗?
虽然战事惨烈,虽然还未取得完全的胜利,但好歹是扛住了,而且局势在朝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
这几天,天河水军不是连进攻都没发动了吗?
这些年以来,花果山的妖众在猴子的带领下无论遭遇多么强大的敌人都能化险为夷,早已在大多数基层妖怪心中都定了个调——在他们眼中似乎无论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