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没了钱后,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一哄而散,秦举人大受刺激,发誓要洗心革面,好好生活。可就在那一天,当他拿着陈氏的拿药钱去抓药的时候,路过了张大的赌摊,再次被拉了过去。应该说,那时候秦举人倒不是想玩,而是想赢钱,陈氏病重,要治好不是抓着一副药就够的,治好后还要养,所以他就想多有点钱也是好的,他觉得自己是能赢的,偏偏就遇到了有输没赢的赌局,不仅没能再多一文钱,还把最后的几百文输个干净。
在哭求张大无果后,他就想着同陈氏一起死,好在遇上了在河边溜达的朱抵这才算捡了一条命,但夫妻二人也签下了二十年文契。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安姐真是腻歪死了,她一点也不觉得秦举人值得同情,他会落到后面的田地,完全是自找的。而他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还令她很不安心——谁知道这家伙以后还不会犯老毛病啊!
不过她当时手边实在是没别的人可用,也只有让他帮着打探消息,好在后来秦举人总算还卖力,他们那几间库房,就是他打听出来的,从签约到落实都是他一手包办,现在来看还算是可以的,他们母女现在每月也能有三十两的固定收入。
而这一次,他又打听出了一条海贸的消息。江宁虽然不靠海,但离上海近,而上海这个早先的小渔村,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虽然还没达到后来国际化大都市的标准,可也是个繁荣之地的,往来贸易不断,带动着江宁也有不少海贸。但能进行海贸的都是有实力的,要不就是大家族的生意;要不就是背后站着某位大佬,当然还有一些海外商人的船队,不过无一例外,这些人都实力雄厚背景硬实。普通商人要想插入,那真是千难万难。
而这一次,却是一个英吉利的商人想在大明找一个合伙人,这个英吉利商人只有可怜的一条船,捎带过来的东西也很普通,所以大明那些有实力的都不看好他,而他偏偏还想找一个有实力的本地人,因此总是谈不拢。秦举人打听到这个消息就对安姐说了,安姐倒是有些心动,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大概是欧洲资本主义萌芽的时期。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有一点她知道,每当有什么改变时代的东西要出现的时候,就会产生大量的机会,只要能抓住,就能一跃而起。
“安儿,海贸虽然利润大,但风险也大,海上还不平静,万一遇上倭寇,那就血本无归了!”杨氏皱着眉,对这个方案很不看好,“你若真想做贸易,倒不如把江宁的一些产物贩卖到京城,我看那倒是个稳当的。”
安姐也有些犹豫,相比于海贸,杨氏说的无疑更靠谱。她若只是想吃好喝好,这么做已经可以令她衣食无忧了,若是她刚刚穿来的时候,一定会选择这条路,但现在她的想法改变了,不,也不能说改变,而是她已经认识到她不可能再平平安安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南安王妃不是张氏,南安王府更不是高家,为了她以后的日子过的舒坦,她必须积攒很多东西。
“但是姨娘,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咱们以后可能都走不进海贸了。”这种远洋贸易不是随便就能对分子进去的。
“那也比把银子丢进海里强吧,你忘了咱们来的时候遇上的事了?”
安姐脸色一变,他们来的路上差点遭遇海盗,也亏得当时的船长机灵,早早的拉开了距离,可即使如此,要不是后来遇上的那场风暴,恐怕他们也很难逃脱,虽然那船长后来说他们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若真那么有把握,又何必那么紧张的远远避开?后来他们知道在这片海域,贸易繁盛,同时也就带来了海盗事业发达,虽然明朝海军严加巡逻,也还是有落网之鱼,特别是近几年,大批日本人加入,不仅在海上祸害商船,更有登陆抢劫的。
“安儿,我知道你的想法,但做生意最求一个稳当了。”
安姐皱了下眉,正要说什么,冰琴就来了,说陈氏来了。虽然陈氏一开始是她身边的妈子,但其实她这边没什么事——也没什么差事好安排给她,就给了一些针线上的活计,当然只是她同杨氏的。陈氏做的倒也用心,现在除了大件衣服,其他的内衣荷包鞋子,她恨不得都包了。
“许是给你的那双鞋做好了。”杨氏笑道。
说话间陈氏就走了进来,果然带了一个包裹,打开来正是给安姐做的一双薄荷绿的绣花鞋,上面的枝叶绣的精致,竟然连线条都逼真。安姐见了:“都说不用如此的,我也穿不了多长时间,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做工。”
她现在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双鞋明年就有可能穿不上了。
陈氏一笑:“给姑娘做的,当然要用心。”
安姐让人给她上了茶,她让了一下才坐下:“这次来倒是还要同姑娘说件事。”
“什么?”
陈氏见房中除了杨氏就是冰琴,她知道冰琴是安姐身边得用的,也不隐瞒,就道:“二公子与姑娘来了封信。”
安姐正在喝茶,听了这句差点没喷出来,勉强咽下,她连忙道:“你说什么?谁给我来了信?”
“二公子。”陈氏笑道,“在与我家那口子来信的时候,还给了姑娘一封。”
她说着,就拿出一封信,安姐一脸囧的接了过去。她是知道秦举人同朱抵通信的,在他们安置好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