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张文玉,这一刻,张文玉的脸上一阵火辣的灼烫,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良家妇人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内心的羞愤之情,难以言喻。
吴昊冷笑道:“状元爷,三天前,有个叫孙山的考生,死在了这块界碑上,他的血正好盖住了这上面的诗,所以可以肯定的是,这上面的诗,是写在比三天前更早的时间,真是奇怪,那个时候,还没有放榜,也没人知道状元爷你的诗,那请问你的诗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块石碑上的呢?”
张文玉紧咬着牙关,嘴唇都咬破了,渗出了一丝淡淡的血丝,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张庆辉见形势不对,立马高喝道:“这首诗是犬子在去参加会考之前一时兴起写上去的,等到了考场,发现这首诗跟考题很相应,所以就照搬上去答了卷,这有什么问题。”
吴昊冷哼道:“你儿子写的?你还真有脸说,你儿子的考卷我是看过了的,你敢说这是你儿子的笔迹?”
张庆辉面不改色道:“这当然是我儿子的笔迹了,只不过这是我儿子一时兴起,在石碑上写出来的,所以笔迹跟平常有所不同,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事到如今,张庆辉还在狡辩,能撑到他这地步,也是难得了,吴昊紧逼着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好,你非要说是你儿子写的,那你告诉我,这朱砂墨水,他是在哪里买的,我去找人来对质!”
张庆辉道:“这种朱砂我府上多的是,我儿子是在自己府上带去的,不可以吗?”
吴昊哈哈一笑,对着张文玉道:“真是这样的吗?”
张文玉整个人还处在木讷的状态,张庆辉连忙给他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小声的道:“是……是的……”
吴昊断然道:“放屁!这根本不是朱砂写的,而是茜草根萃取的染料写出来的,哼,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真的是用朱砂写的,我们在清洗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把这字迹洗掉!”
张庆辉,张文玉同时脸色骤变,他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哪里分得清朱砂跟茜草根的区别,现在落进了吴昊的话套里,就再难以狡辩了。
张文玉惊恐的看着张庆辉,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张庆辉自己也同样心乱如麻,他现在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强词夺理的说辞来抵赖。
张文玉明白,这个时候,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可不等他想好对策,秦诗若就缓缓的道:“文玉,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吴昊已经查出了一切了,这首诗的原作者其实并没有死,真正写这首诗的人,不是你,而是他。”
说着,秦诗若指向了赵谦,看着赵谦,张文玉的眼珠都差点迸裂出来,他去马潭山的时候,与赵谦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并且两个人发生过一个小插曲,所以张文玉知道赵谦的身份。
张文玉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抄来的这首诗,会是出自赵谦的手笔,震惊过后,他厉声吼道:“不!这不可能,他只是一个喂马的卑贱马奴而已,他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么好的千古佳句出来!这绝不可能!”
听到张文玉的辱骂,赵谦的脸一阵通红,因为他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愤怒,一向对人卑微的赵谦,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走上前,对着张文玉昂首正色道:
“对,我是个马奴,但那又如何!出身我没得选,但我可以选择自强不息,发愤图强,我每天穿着粗布陋衣,屈居马房安身,的确卑贱至极,但即使这样,我也每天用功苦学,砥砺前行,我付出的汗水艰辛,是你的千倍万倍,我凭什么不能成功!
你只是出身比我高贵而已,但是人品,才华,你又有哪一点能比得上我的万分之一!你无耻窃文,欺骗天下,像你这种败类根本不配学文,更没资格问鼎金科!”
“骂得好!”吴昊在一旁击掌大叫起来,并且对张文玉投去了更加鄙夷的眼神。
张文玉被赵谦当众怒骂,整个人都失控了,他咆哮起来:“你胡说!你就是个卑贱的马奴,一辈子都翻不了身的马奴,你凭什么跟我比!你说这首诗是你写的,你有什么证据!”
吴昊冷笑道:“你要证据是吗,放心,我们有!”
吴昊拍了拍手掌,马上,邱红毅带着十余名贡院的主试官来到了人群中,吴昊便道:“邱大人,你们都看过赵谦写的手稿文章了吧。”
邱红毅点头称是:“看过了,我们都看过了,赵谦的文章,文语意境悠扬堪比《离骚》之屈原,笔锋犀利如刀亦不输《史记》之太史公,实乃旷世奇才,天下无双,而且,他的笔迹与这石碑上的诗文完全吻合,我们都可以拿性命做保,这石碑上所著的诗文,百分之百是出自赵谦之手,绝不会有错!”
围观的人群,再次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来,有这么多位朝廷的文官担保,再没有人怀疑,赵谦是这首《饮马话斜阳》的原作者了,于是纷纷转而对张文玉谩骂起来,骂他无耻窃文,人品低劣,张文玉彻底从天堂跌落到了地狱。
就在这时,张庆辉面色铁青道:“好,就算这首诗真是他写的,那咱们不要这个状元了还不成吗,明日此事,我自会亲自向圣上禀明,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吴昊轻蔑的嘲笑道:“怎么,承认窃文就算了?你以为你杀人灭口的事就可以蒙混过去了吗?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吧。”
张庆辉大怒:“住口!老夫什么时候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