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的少年,却仿佛历尽了沧桑磨砺,他的心在滴血!
柳桥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错了。
易晟卑鄙无耻。
而她却是自私残忍!
她阻止了他唯一可以宣泄这份恨意的路,他想要的路!
只是为了,安稳地过日子!
“对不起易之云……对不起……”柳桥紧紧的抱着他,“对不起……”
两个半大的孩子,便是这般抱着哭泣。
一为恨,一为愧疚。
不知道过了许久,两人才平静下来,或者该说,柳桥寻回了理智,“易之云,起来,娘还在等着我们!易之云,你起来!”
暴怒疯狂过后的易之云,却是死寂,那双眼瞳仿佛再也不会明亮起来一般。
“易之云。”柳桥忍着心中的难过,捧着他的脸,“娘还在等着我们,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易之云,我们不能让她知……”
“不能让我知道?”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呢喃。
柳桥猛然转身,却见云氏跟张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
易之云也似乎回过神来了,猛然坐起了身子,面色煞白。
云氏看了看儿子,然后,看向了地上那碎裂了的盒子跟洒了一地的银票,嘴边泛起了一抹凄厉的笑,然后起步,一步一步地走到那些银票面前,“三千两,十倍奉还吗?”
听了这话,易之云的脸庞骤然狰狞。
而柳桥也是不敢置信,高安竟然去找云氏?从这里走了之后他竟然去找云氏?!他这是存心要逼死他们母子吗?!
“我杀了他!”易之云陡然怒喝道。
柳桥忙死死地摁着他,“不许杀!我说了不许杀你听到没有!”
“放手!”
“不放!”柳桥喝道,“你没发现吗?他是故意的!他们这是故意的!易之云,他们拿三万两银子来就是为了逼死你们母子!”
易之云浑身颤抖。
“易之云。”柳桥缓和了语气,眼中仍水雾迷蒙,“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不可以!易之云,我们不能明明知道是陷阱要往下跳!易之云,想想娘,想想我!”
“啊——”易之云厉喝,没有再要去追杀高安,可是,却爬起了,然后跪在云氏的面前,用力磕头,“对不起娘!对不起——”
一声一声的道歉,宛如泣血。
可是,云氏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她蹲着,一张一张地将那些银票捡起,一张一张地捡的,捡的很仔细。
“娘……”柳桥看着他们母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氏也看不过去了,上前,“亲家,你别这样!亲家……阿云,你也别这样……”一边劝着也一边落了泪,刚刚那人来,一身狼狈,说了他的来意,也说了他差一点被阿云杀了,最后,让亲家好好教导儿子,她不知道那么多的道理,可是也知道那人的话刺心,“亲家,阿云,阿桥说的没错,他们这是故意的啊!你们都别这样!”
“易之云!”柳桥伸手阻止他,抱着他,“别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的!易之云你看着我,看着我!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是他们狠毒,是他们太狠毒了!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这一次,易之云没有挣扎,也没有在凄厉吼,而是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溺水的人遇上了浮木一般。
而云氏,最终亦是崩溃,跌坐在地上,手中捡起的银票被猛然扬起,漫天飞舞,随后,无声痛哭……
昔日三千两嫁妆,今日三万两偿还。
这就是她当日执意下嫁,这就是她倾尽一切爱恋的结局!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残忍!?
易晟,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在我承认我认识的那个易晟已经死了之后还来毁了从前的那个易晟!
为什么连我记忆里的美好都要毁去?!
为什么?!
为什么——
……
出了这事,搬去城里的计划不得不搁置了。
云氏几乎是被张氏给扶回家里的,然后,便倒在了炕上起不来。
易之云好点,可是,眼底已经彻底被阴郁笼罩,然后,躲进了屋子里。
“阿桥……”张氏急的不信,“这下子怎么办才好?”
明明好不容易才平静的,现在又这样!
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娘,什么也别说了。”柳桥苦笑道,“没事的,这么多困难我们都走过来了,害怕这一次吗?先不进城,先让他们母子好好冷静冷静,会过去的!”
张氏见女儿这般说,也只好如此。
母女两人一直守着两母子,直到中午了,张氏才去做午饭,柳桥却一直守在了易之云的门口,也没进去,不怕他做傻事,就是怕他出去找高安。
小半个时辰之后,张氏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阿桥啊……刚刚我去作坊那边摘菜……顺便……将屋子里面的……银票……收了起来,阿桥,这些银票……怎么处理?”
三万两啊?
怎么处理?
“娘觉得呢?”
“不能要!阿桥,这银票不能要的!”张氏不是不喜欢银子,三万两她一辈子都没见过,可是这银票不能要!再多也不能,“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这些银票是害人的,留着会害我们的!阿桥,要不我们找里正……让他将银票还给那个人?”说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