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柳桥笑道,眼底却是一片荒凉。
承平帝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桥,易之云……”
“他很好。”柳桥没有待他说完便笑着道,“皇兄放心。”
承平帝被堵住了话,心里感觉沉甸甸的,像是被巨石压着一般,“那就好,万将军的折子上说他这些年也受了不少的罪,如今回来了,便好好养着,你也是,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要好生保重。”
“嗯。”
“见过两个孩子了吧?”承平帝岔开了话题,“一晃柳柳便这般大了,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差点便认不出来了,还有晖儿……这孩子长得跟他爹一个模样似的。”
“见过了。”柳桥笑道,“这些年委屈了这两个孩子了,往后我要做的便是好好陪着他们。”
“好。”承平帝笑道,随后,笑容敛去,“等休息好了之后,便带着易之云跟孩子去太庙,给母后上柱香吧,母后在天之灵见到了你们一家团聚,一定会高兴的。”
“易之云是外臣,按规矩不能进太庙。”柳桥却道。
承平帝道:“朕特许了。”
“皇兄。”柳桥仍是坚持,“规矩不能破,尤其是在非常时期。”
“阿桥……”承平帝凝视着她,“你对母后是不是……”
“没有。”柳桥摇头,“我只是不希望再有什么麻烦罢了,皇兄放心,便是不去太庙,母后在天之灵也会知道的,她现在正高兴着呢,不过,最让母后高兴的,还是皇兄身子快些好起来,这大周的江山,还是需要皇兄来支撑。”
承平帝沉‘吟’半晌,没有再坚持,“这些年,你做的很好,真的阿桥,很好。”
“没丢皇兄的脸。”柳桥微笑道。
承平帝也笑道:“没丢,还长了脸了。”
……
承平帝的康复情况,便是不着太医来问,柳桥也还是心中有数,别的不说,便是从他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便已经‘精’力不足就可以看出来。
“长公主,可要回府?”走出了寝殿之后,知秋便低声问道。
柳桥并未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殿外已经悄然变了‘阴’沉的天,许久,方才开口:“去偏殿。”
知秋闻言,并无惊讶,同时心中一沉,犹豫了会儿,“长公主,郡主跟……”
话未曾说完,便被一记冷厉的目光打断。
看着眼前沉默的主子,知秋低头道:“奴婢逾越了。”
柳桥并未说话,收回了目光便往偏殿而去。
……
柳柳一直相信等云氏见到了父亲一定会好起来的,至少,不会再这般糊涂地将孙子当成儿子,可是,看着眼前这般一幕,她既是惊愕又是难过。
云氏并未认出儿子,甚至见他牵着晖儿,整个人都仿佛疯了一般去将“儿子”抢回来,只当易之云是来害他们母子的仇人。
“爹……”柳柳有些担忧地看着父亲。
易之云压下了心中的苦涩,对‘女’儿笑道:“爹没事。”
“祖母,我是晖儿,是您的孙子,爹才是您的儿子!”晖儿从云氏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祖母,你看清楚点!”
云氏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为何儿子要这般对她说话一般。
“晖儿!”柳柳见状当即轻斥道。
晖儿抿了抿嘴,他也不是存心刺‘激’祖母,只是爹受了这般多的苦才回来,可祖母竟然认不出他来,这爹该有多难过?“祖母……”
“没事。”易之云似乎看出了儿子的心思,笑着道:“爹没事。”
“爹……”
“爹?爹?不!”云氏顿时惊恐起来,一把又将“儿子”搂入怀中,憎恨地瞪着易之云,“易晟你休想伤害我儿子,你休想——”
易之云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祖母……”
“晖儿。”柳柳轻轻摇头,示意他哄哄云氏。
晖儿懂了姐姐的意思,吸了口气,便继续充当儿子的角‘色’安抚云氏,只是易之云仍在,不管晖儿如此安抚,云氏都无法冷静下来,甚至最后开始要与害她儿子的人拼命的架势。
易之云只好离开。
“爹……”柳柳陪着父亲出来,拉着他的手,“这些年祖母越发的糊涂了,她……”安抚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方才可以让父亲不会难过。
易之云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爹没事,别担心。”
“爹……”
“其实你祖母这样子,爹该高兴才对。”易之云笑着道,“糊涂了,便不需要难过,这般多年……爹对不起你们。”
“没有!”柳柳用力摇头,“我知道爹也是受了许多的苦的,这般多年,爹一样是在受苦,比我们受的苦还要多!爹,柳柳不怪你,真的!只要爹回来,只要爹好好的就成!”
“傻丫头。”易之云笑道,眼睛却是红了起来。
柳柳也是湿润了眼眶,却仍旧是笑着,“爹累了吧?柳柳陪你先回去休息,等娘回来了,我们一起吃午膳!祖母这里你不用担心,等有晖儿跟安娘陪着不会有事的。”
“先去见过了你舅公再回去。”
柳柳点头,“也好,这些年也多亏了舅公他们照顾祖母,本来今天他们也是想一同去接你们的,不过因为礼部的人也一同去,他们方才没去的,我让人请他们过来。”说罢,又补充道:“爹赶了这般长时间的路,便不要过去了,你放心,我会跟舅公解释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