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王低下头:“臣希望陛下三思......太子殿下,忠厚贤良,不管学识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上上之选,陛下说,太子和臣等私下来往深密,可是陛下啊,太子是陛下的长子,那也是臣等的孙辈,来往的多一些难道是罪过吗?”
皇帝一直很认真的听着,回到书桌后边坐下来,眼睛虽然没有再看向翰王,可是翰王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清楚了。
“皇叔。”
皇帝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落在翰王身上。
“你之前说要有个解释,要有个交代。”
他看着翰王那张脸:“这个解释这个交代就是......沈冷是不是皇子和他是不是大将军没有关系,沈冷的身份确定不确定能不能归入家谱和你们也没有关系。”
皇帝的手放在桌子上,看起来很随意的放在那,可是手背上的血管却好像在一下一下的轻轻跳动着。
“知道朕为什么这么拼吗?”
皇帝道:“当年朕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全都躲了,朕才明白在皇家之内亲情靠不住,你们都是朕的叔叔,朕父亲的弟弟,说起来这世上比这种关心更亲密的也没多少了,在朕困顿潦倒举步维艰的时候你们不帮朕,现在朕需要你们在朕面前指手画脚?”
“朕从来都不是个既往不咎的圣人,恰恰相反,朕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刚刚皇叔你说什么?说只要沈冷不归家谱朕怎么赏赐他你们都不管都不阻拦,你们......管的了还是拦得住?”
定王讪讪笑了笑:“陛下,这话说的多伤情分。”
“朕就是不想伤情分才会有这么多事!”
皇帝的手在桌子啪的拍了一下,那几个老亲王同时哆嗦了一下。
“朕如果不是念着情分,几位皇叔还能坐在朕面前以长辈之姿和朕说话?”
皇帝冷冷笑了笑:“大宁的百姓们都在说朕宽仁,被朕击败的敌人也只敢跪下来感念朕的恩德,可朕真的宽仁吗?大宁的历代皇帝真的宽仁吗?”
他看向翰王:“当年你谋划了什么,朕不是忘了,朕就是念着情分。”
翰王的脸色一白,跪在那就显得无比尴尬,刚刚他是以忠君之臣忠族之人的身份跪下去的,所以觉得自己虽然跪了但是气壮,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气并不壮,理也不直。
皇帝起身,走到跪着的翰王面前蹲下来,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翰王的眼睛:“朕今天就把话说的清楚一些,朕拼了命才有现在的一切,没人有资格在朕面前指手画脚,朕拼到现在如果还有谁在朕面前指手画脚那是朕败了,朕败了吗?”
没人敢说话。
“还是那句话,朕不是个宽仁的人,朕的心肠也没有那么软。”
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翰王有些皱的衣服领子:“皇叔,你趴在这的样子真像是一个忠君爱族的人,可你不是啊,你一直都不是,当年你和父皇争的时候有多丑陋自己已经忘了吗?你还能穿着亲王的锦衣享受着绝大部分人对你的敬畏,那只是因为你姓李,你要感谢你自己姓李。”
皇帝站起来:“朕已经把太庙钟拆了,以后谁要是再以皇族长辈的身份来要挟朕,来逼迫朕,或是逼迫朕的人,朕可以让太庙钟废了,也可以让这样的人不姓李,这就是朕坐在皇位上的权利,你们当初极力反对朕进京是对的,让朕坐上来,你们将永无出头之日。”
“走吧,别在朕面前跪着了,都不是善人,谁不明白谁,戏做的也就没意思。”
皇帝一边往书桌那边走一边说道:“都姓李,李家的人心肠不狠手段不狠还是李家人?当年李家可不仅仅是和楚争雄,那是踩着中原几百家义军站起来的李家人,你们真的配得上天生就有这身份?”
皇帝重新坐下来,打开奏折。
“皇叔,没几年了,何不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