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它熟悉的人,它看到了就会跟着走动,茶爷让它休息一会儿,它似乎不是很愿意。
夜里。
沈冷和茶爷的卧室外边,黑獒蹲坐在那,像是努力的挺直了身子,耳朵也尽力竖起来,它警惕着,仿佛外边随时都会有什么伤害到它的主人。
从第二天开始沈冷没有去武院,他一直留在家里,他总是会在院子里坐很长时间,黑獒也总是会在他身边很长时间。
每当大将军府的门外有什么风吹草动,黑獒就会竖起耳朵,它像是在抗争,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它依然还是那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獒。
第五天的时候,宫里来人说陛下召见安国公,沈冷交代了几句随即赶往御园,他出门,黑獒也跟着从将军府院子里出来,沈冷在前边走,黑獒就在后边跟着。
沈冷蹲下来,抱着黑獒的脑袋说道:“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家里等我。”
黑獒硕大的脑袋在沈冷的怀里不断的蹭着,满眼都是不舍,沈冷起身,在黑獒的脑袋上拍了拍:“我会很快回来的。”
黑獒呜呜的叫了几声转身回到将军府门口,它就在将军府的大门外边蹲坐下来,像是一尊威武的石狮,比石狮还要威武。
肆茅斋,皇帝看了一眼急匆匆赶来的沈冷,明显看得出来沈冷的眼神里有些恍惚,他心不在焉。
“家里有急事?”
皇帝问。
沈冷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有点了点头:“臣的狗可能要死了。”
一名站在门口伺候着的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噗嗤一声笑了,皇帝的脸色随即一沉。
“你过来。”
皇帝看向那个小太监,小太监连忙跑过来俯身:“陛下吩咐。”
“你知道他的狗吗?”
皇帝问。
小太监下意识的看了沈冷一眼,然后点头:“听闻过,安国公的坐骑是一只狗。”
皇帝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可笑?”
小太监连忙俯身:“奴婢没有,奴婢只是......”
“安国公的坐骑是一只狗。”
皇帝走到那小太监面前,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只狗叫黑獒,朕很喜欢,十年来,安国公带着它在战场上杀敌,死在它爪下嘴里的敌人至少有几百人,它曾冲破敌阵,将雄狮按跪,它曾冲锋在大宁骑兵的最前边,箭矢不可阻挡,它是安国公的坐骑,也是朕的勇将。”
小太监听到皇帝的话语气森寒,他已经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跪下来:“奴婢不是有意发笑,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出去吧。”
皇帝摆了摆手,没有心情和一个小太监计较这些。
“朕......”
皇帝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沈冷的肩膀:“朕陪你回去,朕也想看看它。”
皇帝和沈冷出了肆茅斋,马车尽量的快起来,皇帝看向沈冷:“朕召你进宫是想问问你关于英条柳岸的事,因为朕刚刚看了东疆送来的奏折,东海船坞已经建好,安阳船坞那边的新船也可以交给你了......”
沈冷垂首道:“臣尽快赶回东疆。”
皇帝摇了摇头:“不急,先把英条柳岸送回去,他回去就要半年,想拉起一支队伍对抗高井原,最快又要半年,这一战不仅仅事关东海,更事关检验大宁水师能不能远洋航行......”
他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你们在长安城,再陪老院长三个月,三个月后就要启程了。”
沈冷点头:“臣知道。”
皇帝看他心情低落也没有再多说什么,马车继续向前。
大将军府。
黑獒抬起头看看沈冷离开的方向,似乎已经很疲惫,它的体力已经不足以让它这样长时间的蹲坐,可是它依然努力的支撑着,想等着沈冷回来,它觉得自己是一名士兵,如果蹲坐的时候摇来摇去会显得很不威严。
远处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还有马背上骑士甲片震动摩擦的声音,那就是老百姓们口中长说的金戈铁马之音。
黑獒听到了,它显得激动起来,猛的抬起头看过去,远处大街的尽头出现了一支衣甲鲜明的骑兵队伍,那是保护大宁皇帝陛下的禁军精骑。
看到那些骑兵,黑獒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小跑着回到院子里,在厢房门口咬着它的配鞍往外拉,灰獒跑过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却也张开嘴咬着配鞍一起来。
两只狗把配鞍拉倒了将军府门口,茶爷已经跟着跑了出来,她刚刚一直都在,才要回去给黑獒端一碗水,黑獒就拉着配鞍出来了。
它用鼻子拱了拱配鞍,朝着茶爷呜呜的叫。
茶爷明白过来,连忙把狗鞍给它套好。
黑獒似乎兴奋起来,它迎着骑兵队伍小跑着过去,在它跑过来的时候,前边的禁军骑兵战马全都慌乱起来,马背上的骑士奋力的拉拽战马才没有让马惊了。
一獒面前,骑兵皆乱。
黑獒在大街正中蹲坐,使劲儿的高昂着头,像是一名等待着大将军发号施令的战士。
沈冷从马车跳下来,大步跑向黑獒。
黑獒仰天一声长叫,犹如狼王。
下一息,黑獒回头看了看茶爷。
它闭上眼睛,却依然保持着那样挺直的蹲坐姿势。
灰獒冲过来不停的用鼻子轻轻触碰着黑獒,可它已经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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