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许居善完之后,太子李长烨看向沈冷:“护国公也如此认为吗?”
沈冷却没有点头,而是回答道:“臣听殿下吩咐,殿下来决定。”
李长烨点零头道:“既然是我决定,那就......不校”
他看向许居善道:“我知道你是好意,是为我将来寻一个名声,也为我收拢一批人心,可是许大人,这样的人心,我不要。”
他肃然道:“如果犯了错不追究,犯了法不严办,而且还都是大宁的官员,上至二品下旨七品,许大人,我以宽仁换来的是什么?”
许居善一怔。
他确实考虑的是为太子殿下收揽一批人,而且一旦在京畿道动手的话,杀人太多,那便是大宁立国第一大案了,那么大一批官员参与谋逆,这事传扬出去的话,百姓们会怎么?
百姓们会对大宁官场失望,会觉得怎么当官的都是这样的人。
李长烨看他不话,知道许居善的心是好心,而且也是为大宁朝廷的名声着想,不法办,其实他想维护的也是大宁的法纪。
只不过,维护的法纪的面子。
“面子好看,里子烂了,那不就是楚之所以灭国的根本原因吗?”
李长烨继续道:“楚时候只做表面文章,不让百姓们看到就以为干干净净,周时候做的更过分,甚至都已经不怕被百姓们看到了,楚可以不怕,周可以不怕,宁不可以不怕。”
他很认真的道:“朝廷官员要求百姓们遵守法纪,可是轮到自己头上了就要顾及法纪的面子,这种犯了错犯了法的人还要给他们继续发俸禄,还要跟他们好言好语来换取他们的所谓支持,我一点都不需要。”
许居善垂首道:“是臣想的肤浅了,请殿下治罪。”
李长烨摇头道:“虽然你也是好心善意,也是为了朝廷,可是许大人,如果你以后做事还要顾及这样的面子,而不是估计百姓的面子,那......”
他的话还没有完,许居善已经起身拜了下去:“臣知错。”
李长烨道:“父皇对你寄予厚望,你年少时护国公就你有治国之才,许大人......当分轻重。”
“臣记住了,臣不忘教诲。”
李长烨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沈冷道:“你也是个老狐狸,刚刚问你的时候居然什么态度都没有,只会你听话......”
沈冷笑道:“因为臣知道殿下会做什么样的选择,所以臣才听话。”
李长烨道:“如果刚刚我觉得许大人的有道理,然后真的按照他的去办了呢?”
沈冷耸了耸肩膀,没回答。
可是许居善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护国公的没回答,其实就是护国公的态度,如果这次太子殿下真的按照他的去做了,那么回到长安之后,他这个东宫詹事内阁次辅也就到了头,护国公当年一句话可以让他平步青云,现在护国公一句话就能让他跌落深渊。
护国公秩序在面前一句,许居善不适合做将来的内阁首辅,那么......
“法纪的事如果都能打折扣,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打折扣的?”
沈冷看向许居善道:“当年在书院我看你写的条策,第一条就是关于法纪的,那时候我便知道你是可造之材,因为你心中有正气,为官多年,你怎么连这正气都不见了?”
许居善额头见汗,连忙道:“是
我太自以为是。”
沈冷摇头:“不是你自以为是,是你圆滑了,你不该学这些圆滑,你见到的圆滑都来自于谁?当年的罪臣沐昭桐做内阁首辅那么多年,且不他的罪行,只他的行事,一个首辅如果处处时时圆滑,那谁持正?”
“你不熟悉沐昭桐,总该熟悉赖成,赖大人看起来圆滑,可是在持正的态度上没有退步过半分,你要学的是正而不是辅,从其他人身上学来的这些,你以为是做人做事的道理......”
沈冷叹了口气:“你已不是原来的许居善。”
许居善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脸色都变得发白,他被陛下封为内阁次辅,兼着东宫詹事,谁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将来他就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
许居善在这一刻被沈冷几句话点醒,他忽然间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学的都是那些不该学的,想的都是不该想的。
首辅是正,而其他人,哪怕是那些次辅,都是副,副职的人圆滑是道理之内的事,可正职的人也圆滑,那么下事也就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
许居善只了一个字,后边的话就再也不出口,他连解释都不敢也不能,因为他知道是自己错了。
“幸好你没辩解。”
李长烨笑道:“这件事这些话,就此过去了。”
他看向沈冷:“可行?”
沈冷点头:“臣听殿下的。”
还是那句话,可是前后的语境和意味都不相同。
“许大人你先下车吧,我和护国公还有些话要。”
李长烨吩咐了一声,许居善如蒙大赦,此时此刻的他在这辇车里如坐针毡,李长烨让他下车是给他一个台阶,让他出去松一口气。
他连忙俯身一拜,然后下了辇车,出来之后才察觉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风吹在后背上一阵阵的发凉。
许居善下车之后,李长烨笑着道:“出来之前,父皇许居善有些轻浮,不够沉稳,太早进入仕途,让他学会了太多心术,若要做一个持正的内阁首辅,尚需敲打。”
沈冷耸了耸肩膀:“又是我做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