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荆山看了看孟长安的脸色:“可能陛下会把白山关交给将军你。”
孟长安心里猛地一震。
白山关是渤海国军队进攻大宁的唯一入口,山关险峻,如今守城关的是裴亭山手下八刀将之一的闫开松,白山关如果坚固不破,渤海国那些野兽一般的穷兵也就只能从黑武国那边过去驰援,可若那般做的话也就无法牵制大宁,正面对敌,大宁边军战兵怕过谁?
“裴大将军只怕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方荆山又看了一眼孟长安的脸色:“若是将军你去了白山关,闫开松麾下兵马就不得不交给将军手中。”
“不会。”
孟长安沉思片刻:“我来之前大将军刚刚下令让我驻守瀚海城,怎么可能又让我去白山关?”
方荆山微微摇头:“我只是听闻,并不确定。”
孟长安忽然想到,若如此的话,那么为什么大将军会把十二枪将分给他一半也就解释的通了,十二枪将是大将军铁流黎最得力的手下,是他的臂膀,铁流黎曾说,若北疆铁骑是一驾马车,十二枪将就是车轮,可见其重视。
说是为了保护他安全,可分过来六个岂不是多了些?
又想起临行之前大将军说,你这人不设亲兵,那我就把我的亲兵分给你一百二十人。
孟长安心中翻腾不定,若陛下真下旨让他接管白山关,裴亭山杀他之心怕是更重了,这就是陛下已经摆明了态度,沈冷已经独领一军为巡海水师提督,负责为陛下北征运送物资补给,裴亭山敢动?那是陛下的态度。
他若是去了白山关,陛下就相当于把北征大军乃至于陛下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了孟长安,裴亭山敢动?这也是陛下的态度。
有孟长安挡住渤海国人,有沈冷负责后勤支援,陛下安心踏实。
可是裴亭山呢?
孟长安的脑子里转个不停,若如此一来裴亭山必然心生怨恨,那是陛下摆明了不信任他,刀兵的位置就变得尴尬起来。
裴亭山那种性子,如何忍得?
陛下来东疆之前就有人担忧裴亭山或许会有不臣之举,若真如此他去守白山关,这不是逼着裴亭山往皇后那边靠?裴亭山一旦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太子在长安城即位就名正言顺。
孟长安想到此处,一身冷汗。
“我想去见陛下。”
“将军见不到的。”
方荆山道:“陛下如今在东海湾,距离朝阳城至少有三百里,何时回去还不知道,将军若是先去朝阳城等着,若出什么意外,我担当不起,陛下给我的旨意是留将军你在耀月城直到陛下召见为止,沈将军到了,陛下会召见你们二位,我猜着,若陛下有什么安排,那时候就有明朗起来。”
孟长安只觉得心里不安稳,东疆若出了事,别说北伐,便是大宁都会变得动荡起来。
与此同时,东海湾拜将台。
拜将台是一座边城,规模自然比不得朝阳城那么大,可位置也重要,皇帝站在拜将台的城墙上远眺东海,回头看了一眼大咧咧站在身后的裴亭山,所有人,唯独裴亭山带刀随行,那是陛下当初给他的殊荣,可他应该自觉才对,陛下许你带刀,你就真的带刀?
“渤海人就在那边吧。”
皇帝沉默片刻:“白山关里如今是闫开松?”
“回陛下,是他。”
裴亭山稍显得意:“臣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人,很好用。”
“你用得顺手?”
皇帝忽然问了一句。
“自然顺手,不然也不会把他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
“既然你用着顺手,好用,那就应该留在身边用。”
皇帝语气平淡的说道:“调回来吧,在你身边任职。”
裴亭山脸色一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想了许久,不如让孟长安去白山关的好,你得力手下都回归你身边来,若北疆用到你,你就可以带着这些你培养出来的得力手下,为朕效力。”
裴亭山的手猛的握紧了刀柄,手背上青筋毕露。
站在皇帝身边的大内侍卫统领卫蓝也握紧了刀柄,眼神微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