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就那么喜欢沈将军,早晨的时候得到消息说沈将军上午就能进长安,陛下的眉眼都带着笑意,自从大将军死讯传来之后,陛下的脸上已经很久都没有笑容出现了。
皇帝坐着马车出宫,正好遇到要进宫的韩唤枝和叶云散两个人,直接被皇帝派人叫上了马车。
“伤好了吗?”
“回陛下,好多了。”
“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如此客气。”
皇帝看了叶云散一眼,那张脸上写满了沧桑,这些年来在黑武的日子过的有多苦从这张脸上就能看出来一些,他和韩唤枝差不多一样的年纪,可现在的样貌看起来比韩唤枝大了差不多能有十岁,那两鬓斑白的模样,已经十足一个老人相。
“回来之后就多休息一阵。”
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低着头说道:“朕吩咐过了,沈冷也会在长安城休息几个月,明年三月末四月初的时候他的巡海水师会从南疆归来,算计着日子,你就和沈冷一去往北疆去,搭乘沈冷的战船......武新宇虽然已经接任大将军但毕竟年轻,你过去帮帮他,顺便也把备战储粮的事担当起来,就暂时任北三道巡检提督,正二品,加一等侯。”
“臣......什么都没好,不敢要陛下重赏。”
“你做的已经足够好,没有人会比你更好。”
皇帝抬起头看了叶云散一眼:“换一个人去就能比你好了?当时能去的只有你啊......有些事非人力可及,黑武汗皇易主,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事,你无需自责,北疆有你在盯着备战之事朕也踏实,以你对黑武的了解,武新宇也可以轻松些,再说,你在黑武那几年带回来的地图,兵力布置以及其他那么多,这些东西的价值有多大?配合孟长安探索出来的黑武南部地图,整个黑武南院基本上就快摸清楚了。”
叶云散眼睛湿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别去想着什么流言蜚语,你是朕派去的,他们嘴里胡说八道什么那是他们的事,朕心知肚明,惹的朕急了,朕有办法打他们的嘴。”
皇帝抬起手拍了拍叶云散的肩膀:“正二品委屈你了。”
“臣,不委屈。”
皇帝微微摇头,将手里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完:“这几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最悲伤莫过于大将军去了,最开心莫过于你回来了。”
叶云散爬伏在车里,只是大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忐忑,所有在黑武国吃过的苦受过的罪都因为皇帝这些话而成了过眼云烟,只要陛下在乎他,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陛下,到了。”
代放舟的声音在车外响起:“似乎沈先生家里有客人。”
皇帝嘴角微微一勾:“那小子人缘好。”
代放舟抿着嘴笑,心说陛下你还说是来看沈先生的?
后宫。
皇后听到手下人汇报说陛下去了沈冷将军家里,原本还脸色平静的她立刻就站了起来,一只手指着外边对太子说道:“你看看,你看看!那个野小子才回来他就自己跑过去看,连等一会儿传旨让野小子进宫来都等不及!”
太子垂首道:“沈将军劳苦功高,而且又受了重伤,父皇理应去看看的,再者说,大将军的仇是沈冷将军报的。”
“你也叫他将军?!”
皇后暴怒:“他也配!”
“沈将军在南疆,西疆,东疆,北疆,四疆之地皆有战功,这是大宁开国以来都不曾有人创造过的辉煌成就,父皇说,以后儿臣即位,沈冷就是他留给儿臣的柱石之臣。”
“放屁!”
皇后的脸都已经彻底扭曲起来:“他是要把野小子捧起来,以后抢你的皇位,泽儿......你应明白,皇帝越觉得亏欠那野小子的就越是会补偿,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会分辨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太子谁才是应该继承皇位的人,你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吗?!”
“母后!”
“你闭嘴!”
皇后不让太子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说道:“有些事一直没有仔细告诉你,是因为觉得你还年幼,现在连你都觉得那个野小子配得上将军甲,配得上现在他得来的一切,我只能将那些事都告诉你了......你记住,将来沈冷就是你最大的敌人。”
太子皱眉:“母后为何如此不喜欢沈将军,父皇说过的,他现在培养起来的年轻人都是为儿臣以后做的准备。”
“我说的你不听,他三言两语你就信!”
皇后激动的肩膀都颤抖起来,这些年参禅拜佛心性似乎沉稳了不少,大部分时候也都安安静jìng zuò在那,可只要提到沈冷这个名字,她就好像火山一样爆发。
“当年,我从珍妃身边带走了一个孩子。”
皇后连着呼吸几次才稳定下来情绪,胸口却还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你记住,珍妃,沈冷,都是你的敌人,永远都不要和他们走到一起去。”
皇后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又回到了留王府的那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