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一把小刀子出来叼在嘴里,脱了鞋,光着脚迅速的爬上了客栈院子里那棵大柳树,湘宁郡这边气候比长安城可要暖和多了,树叶都没有落几片,依然满目翠绿,他爬到树上,捡着合适的树杈砍下来一根,就坐在树上削了个弹弓出来,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就把nèi kù上的牛筋绳拆下来绑在弹弓上,又切了一块靴子上的牛皮下来。
做好了之后跳下树,走几步就得伸手进裤裆里往上提提那松了的nèi kù,很别扭。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只是觉得若不再找点什么事做的话,可能就会疯。
捡了一些小石子揣进口袋里,爬上屋顶,趴在那等着有没有路过的野猫野狗来那么一下,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然后就看到青果师父捂着肚子跑进了茅厕,他立刻捏了个石子,然后朝着茅厕那边放了一弹弓,石子飞过去打在木门上,把刚脱了裤子蹲在那的青果道人吓得几乎蹿出来。
可是,该放出去的东西是放出去了。
青果道人吓得转身,看到自己那啥出去的东西,吐了,再转过来,还有,又吐了。
二本道人连忙缩在屋顶后边,哪里知道茅厕里那么热闹,就在这时候听到一阵阵闷雷般的声音从镇子外面传来,二本道人一惊,在房顶上在喊起来,就看到远处尘烟起,应该是马贼的大队人马到了,然而等了一会儿,尘烟消散,马队并没有冲进来。
大宁是清平盛世,可盛世之中也有蛀虫,二本想着那些马贼就是大宁的蛀虫,他把弹弓随手扔下去,将背后的长剑抽了出来,那弹弓落下,正好砸在刚出茅厕的青果道人脑门上,嘣的一声,青果道人吓得险些摔回去。
距离浮云镇十几里的地方,一条土沟里,所有白家的人都在那等着消息,白归生已经给那些马贼下了命令,冲进镇子里,杀光客栈里的人。
马贼的队伍呼啸而出,白归生坐下来,也不在乎那名贵的锦衣上是否会沾上尘土。
“这次的事之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和杨家断了联系。”
白归生坐在那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趁着还有时间,回去之后陆续把家中老小送走,出关,往西边走,咱们这些年来经营在西域也有生意,到了那边最起码不用担心吃穿用度。”
刚说完,忽然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白归生一惊,再看时,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脖子上已经被羽箭刺穿,那箭穿透过去,年轻人手捂着脖子,血一股一股的从手指缝隙里往外涌。
刚刚冲出去没多远的马贼忽然掉头回来,数百人的队伍冲下土沟, 一阵羽箭铺天盖地而来,毫无防备的白家人直接被这一轮羽箭射翻了几十个,仓促起身,哪里还能迎战,那些马贼放了两轮羽箭就冲到近前,马刀一刀一刀落下来,一个又一个的白家年轻人被砍死,白归生眼睛里看到的是血液泼洒。
马上的贼人凶悍,来回冲刺,白家的人在土沟里奔跑着希望可以躲过一劫,然而刀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这些白归生其实根本看不起的马贼为什么会如此善战如此凶悍?
想到多年之前,杨家派人来说可以在侯圣山做文章,养一群马贼劫掠过往商户便有大笔收入,他本还在犹豫,杨家的人却已经联络好了那伙马贼,说是白家为他们提供庇护,他们抢来的财物分六成给白家,这凭白而来的好处,白归生当然不会拒绝。
那个时候,他太自信,只觉得湘宁郡内,谁能把白家怎么样?
那是杨家和白家合作最亲密的时候,杨家的钱财源源不断的送过来,他对杨家也绝无二心,现在想想,那些马贼哪里是什么真的马贼,根本就是杨家留在湘宁郡的一步棋。
“我杀了你们!”
白归生嘶吼了一声,血红着眼睛,拎着刀子冲出去。
奈何,他不是白尚年,可领一卫战兵,有千人敌的武艺。
一把马刀劈开了白归生的脖子,马背上那马贼头领将面巾拉下来,有些怜悯的看了白归生一眼:“娘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谢谢你。”
刀子从白归生的脖子上抽出来,血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