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汗皇金顶大帐里出来,辽杀狼脸色阴沉的像是随时都要爆发出狂风骤雨一样,他低着头往前大步走路,谁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黑武汗皇桑布吕走到大帐门口看着辽杀狼的背影,脸色也阴沉下来。
“此人桀骜不驯。”
博兰王格良努哈在汗皇身边说道:“陛下,臣以前就和陛下提起过,辽杀狼这个人眼如鹰隼,是心性狠毒反复无常之人,陛下应该也看的出来,这个人连陛下的话都敢不听,在他看向陛下的时候,眼神里的狠厉陛下也应该看到了猜对......”
“博兰王。”
桑布吕看了格良努哈一眼:“朕知道辽杀狼桀骜,他今年才三十几岁,若是才这个年纪就已经处事圆滑朕也不敢让他掌兵,他有帅才,但凡有大才者都会心性与常人不同,泯然众生的是蝼蚁,大战在即,朕还是要用他的。”
格良努哈垂首:“臣不是在说他的坏话,臣只是觉得要用此人,当应有掣肘,不能让他一意孤行,此人做事不计代价刚愎自用,若没有一个人钳制,他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桑布吕没有说话,却微微点头,格良努哈看到桑布吕这个反应,心里微微一喜。
“博兰王,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早就出发吧,有你的两万精骑到北院大营那边协助咄纲,就算是宁帝李承唐藏了什么阴谋诡计,只要稳守不动,他们也无可奈何,宁国这些年实力渐长,为北征又谋划多年,可是朕很清楚,以宁国的国力,兵力也不可能有百万之众,瀚海城这边少则五十万多则六七十万,息烽口那边孟长安已经率军离开,一路上都有咱们的密谍监视,他是真的去了东疆,所以息烽口最多只有几万人。”
桑布吕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到了北院大营后与咄纲相机行事,若是确定宁军在息烽口没有作为,即可分兵来这边。”
格良努哈垂首道:“陛下放心,臣定然好好协助咄纲将军。”
“朕是相信博兰王的。”
桑布吕长长吐出一口气:“朕这江山风雨飘摇,就算能挡住宁人北攻,心奉月在朕击败宁军之后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还要有仰仗博兰王的地方,还请博兰王多多帮朕。”
格良努哈俯身一拜:“臣家族世代侍奉阔可敌家族,臣,以及臣的子嗣后代,也定然会竭尽全力,忠心不二。”
桑布吕笑了笑:“朕很欣慰。”
格良努哈垂首道:“那臣就先去准备兵马,明天一早臣就带兵赶赴北院大营。”
桑布吕点了点头:“去吧。”
格良努哈走了之后,桑布吕回到金顶大帐里却根本安静不下来,格良努哈的话在他的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浮现出来,他当年要重用辽杀狼来钳制苏盖,可是谁想到苏盖居然惨死,他不得不提前让辽杀狼掌控南院大营,这样一来,本就嚣张跋扈的辽杀狼更加的不好控制,已经不止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过,辽杀狼眼神里有反意。
“朕,该怎么办?”
桑布吕下意识的往门外看了看,想到远在格底城冰湖行宫的沁色,想着若是沁色在的话,应该能够给他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吧。
与此同时,辽杀狼的大帐,元辅机背着手跟在辽杀狼后边进来,才进门,辽杀狼就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去金锭大帐议事之前你我说好的,同劝陛下不可轻动南院大营的兵马,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元辅机叹道:“陛下为人你还不知道?明明怀疑一切,却又要表现出虚怀若谷的姿态,明明不善军务,却总是觉得领兵之将皆不如他,明明更愿意相信博兰王那样的老臣,却还要强撑着把军权交给你,陛下心里的矛盾有多大,你和朝臣之间的矛盾就有多大,归根结底,不是格良努哈想要针对你,是陛下需要有人针对你,你怎么还不明白?”
辽杀狼怒道:“难道陛下还真的相信大将军的死与我有关?”
“陛下不是觉得与你有关,陛下是觉得在特定的时候应该与你有关。”
这话说的让辽杀狼一愣,他疑惑的看向元辅机:“什么意思?”
元辅机笑道:“你莫不是忘了,当初陛下是怎么找到你的,让你暗中盯着大将军苏盖,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陛下尚且不完全信任他,你觉得陛下能完全信任你?辽杀狼,恕我直言,若此次对宁军一战输了,或是打的持久,你地位可保,若是一战而胜宁军,又或是打的宁军再无北征之力,陛下必杀你。”
辽杀狼的脸色变幻不停,他在大帐里快速的来回走动着:“陛下为什么不肯信任我?”
“你应该明白,纵然击败了宁人,国师与陛下之间也要尽快分出胜负,胜负即生死,陛下是不会放心把南院数十万精锐大军在别人手里抓着,经过这么多事,本就疑心病重的陛下又怎么可能再轻信任何人?他要自己抓兵权,又何止是兵权,一切权利都在陛下自己手里攥着他才踏实,咱们的陛下啊,指不定多羡慕宁国的皇帝,可是比起李承唐来,他差的太远了。”
辽杀狼停住脚步:“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
元辅机耸了耸肩膀:“除非你有那么大的胆子,可你又不可能做出反叛之事......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退出去,暂时陛下还离不开你,倒是无需太多担心。”
辽杀狼苦笑:“陛下能真的离不开谁?”
元辅机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我和你是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