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见刀光如雪,随后燕王左侧就有两颗人头落地!
他修为压高、动作太快,这两人竟然毫无反手之力。
变故陡起,人群大骇,新夏修行者纷纷喝道:“你作什么!”就连燕人都下意识退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只有燕国修行者,会离自己的国君这么近。燕王所杀的,都是他平时倚重的手下!
他失心疯了!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寒。拒魔阵外有天魔乱舞,大家性命已是岌岌可危,拒魔阵里头偏又有个燕王开始撒疯杀人!
这是要把大家往死路上逼吗?
“站在原地不许动,稳住阵法!”燕王大喝一声,“这东西既然叫作祭坛,当然是用来献祭的!想召出界神,就要献上祭品!”
他说这话时,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实是激动得狰狞起来。
还原祭坛、放入石心,他们都未做错,只是少掉最后一个启动祭坛的步骤而已!
祭坛碎裂了那么久、沉睡了那么久,重新开坛当然需要祭品。
一定是这样!
冯妙君也被这突发情况惊动,停下了脚步,眼里若有所思。
燕王话未说完,挥刀劈开了地上的头颅,然后伸手翻找。
他杀的都是妖怪,一头是虎妖,一头是蛇妖。老实说,人类杀妖怪并不是稀罕事,可是这两头妖怪许久之前就归附于燕,对赵家始终忠心耿耿。在场的燕人望见自己同僚身首异处,国君还伸手在人家脑袋里一顿摸索,心底都是一片冰寒。
忠君爱国,也不过落得如此下场吗?
燕王却管不了这么多,三下五除二就从妖怪的颅里摸出两枚珠子,颜色和个头不同,但都是圆溜溜地,表面还有淡淡雾气萦绕。
这是内丹,成了气候的妖怪都会自行结出,乃是一身灵魄精华凝成。
他不顾珠子表面还附著红白粘腻之物,捧起祭坛,迳直将它们丢了进去!
旁人心底虽然颤栗诟病,这时也是不错眼瞧着,希望见到这异想天开之举生效。
说到底,谁都不想死!
三息过去了,五息过去了……
祭坛里安安静静,一如既往。
显然这次献祭没有生效。
“还道你能翻出什么花样。”冯妙君嗤笑一声,挥了挥手,“上!”
身后的天魔如闻纶音,聚成了一股黑烟,再度冲击拒魔阵。
从远处看,此处就像刮起了黑色龙卷风,飞砂走石,天地变色。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我知道了——”这厢燕王自言自语两句,嚯然抬头,别人就见到他眼珠子都红了,脸上却露出恍然,“祭品不够!”
众修行者哗啦一声,全散开了,不想变作下一个祭品。
他心腹忍不住劝道:“王上,这法子或许……”
话未说完,燕王已经反手一刀劈了过去。
他出手太快,那人即便早有预判、飞身跳开,依旧是慢了半步,半边脸被削了下来,连鼻子带嘴唇都掉了,只见一片血肉模糊。
这人长嚎声中,燕王又毫不犹豫攻出第二刀。事已至此,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燕王走火入魔了!
另外两名燕国修行者冲出来,挡下他的刀。然而他气力惊人、神通了得,举手投足间就撞飞一个,斩杀一个!
并且他每杀一人,还记得剜出内丹放进祭坛当中。
他现在听不进也看不见,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献足祭品,召唤界神!
这动作令所有人毛骨悚然,实际上却也拖慢了燕王杀人的速度。新夏修行者咬牙道:“杀了他,否则我们必死无疑!”
拒魔阵外虽有天魔虎视眈眈,至少它们还未进来;阵里却是有个杀人魔头横行无忌,死在他手里在和死在天魔手里,又有什么分别?
转眼又有两人倒在燕王屠刀之下。
这等绝境之下,燕国修行者根本没有时间犹豫就倒戈了。若不是女魃被拒在阵外,他们的力量还能更强大。
修行者和军队不同,大家为国为君效劳,只是为了获取更多元力以助自身修行而已,这是修行者与国家不成文的约定。现在燕王拿他们当肉猪砍,燕国修行者怎么会坐以待毙?
转眼间,拒魔阵里战作一团。燕王虽然强大无匹,可是对上几十名修行者,依旧要落在下风。
不过场中众人都忘了一点:
这阵法不独是铜符生效,还得有活人的气血之力来镇压。原本修行者都规规矩矩站着,这才能压住阵脚不乱。
现在被燕王势若疯虎这么一闹,所有人都跑动起来,哪里还能供应阵法所需?
冯妙君满意地笑了,伸出白皙的柔荑按在结界上。
于是,结界表面立刻泛出一层莹白,像是过年结在窗上的霜花儿,但是越来越厚。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阵法里的人都快看不清了。
与此同时,天魔再次集结,但这回化作一头黑色的披毛犀,头上长着三尺多长的尖角。
它一个加速,低着脑袋就朝结界撞了过去。
“哗啦”一声脆响,结界应声而碎,像是被打破以后散落一地的琉璃。巨犀直冲过去,又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魔影。
拒魔阵破!
冯妙君眼里露出淡淡不屑。燕王布下什么阵不好,非要用上拒魔阵?三百年前黎厉帝就用这阵法挡住了天魔一族入世的脚步,后者反复研究最多的也就是拒魔阵,如今怎会再受困于它?
阵法被打破,众修行者都惊得作鸟兽散,四下而去。天魔临世、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