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南胡国主避暑的竹阁中待了五日,后续的人也陆续的抵达了。
一部分甲字卫一部分鹰机,是专门过来保护秦栀的,元极的安排亦如他不安的内心,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在吴国行事。
最初,守在这里巡逻的是南胡的军队,不过他们都是在夜晚时才出现,白天则换成了便衣,而且偷偷摸摸的藏起来,生怕别人瞧见似得。
但随着天机甲的人到来,那林将军也逐渐的将自己的人手撤了下去,最后这一片地方都交给了他们,他则带着人离开了。偶尔的在晚上会过来一趟,说是要保护秦栀的安危,但很明显是想瞧瞧他们在这里有没有受到什么袭击。
林将军的心理代表的就是南胡的想法,那南胡的国主想来也在内心期盼着大魏此次能够成功。但又担心如果失败了,自己会不会受到牵连。
说不定,他现在正在祈祷,祈祷大魏能成功。
这避暑之地就是个山间清净处,没有百姓会闯进这里来,要说有多华丽,那完全是称不上。就连镇疆王府在外地最破的一个宅子都及不上,更别说大魏的避暑山庄了。
国小而力弱,这些也都在情理之中,也难怪元极说他们受了吴国百多年的气了,一直都在忍着。如果真发生了战争,这南胡说不准分分钟被吞没。
这竹阁有二楼,而且这二楼极为清凉,用整竹拼成的地板有着均匀的缝隙,使得凉气也会从下面钻上来。她所处的房间正是南胡国主来避暑时所在的地方,一般人还真没资格住在这里。
明明新年刚过,但是这南胡的温度却很高,秦栀裸着脚待在这房间里,坐在地垫上,两只脚则搭在外头,正好地板下吹上来的风掠过脚,很是清凉。
她面前摆放着几张大小相同的纸,上面是手绘的地图,但画工不同,有的十分潦草,显然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是秦栀叫手底下的人去四周的山上实地勘测后,他们回来画的。勘测地形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显然画图难住了他们。眼下这地图瞧着,她这脑子有不由得有些迷糊了,真是够抽象的。
一个纤细的身影无声的从外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两个瓷盅,各自盖着盖子,十分精致。
“世子妃,该吃药了。”她的声音很温柔,听着让人不禁就觉得心头舒坦。
“你的开场白应该换一个,你总是这一句,让我不禁想起了武大郎。”收回腿,秦栀盘膝而坐,一边看向那个走过来的女子。
她是林蕴手底下的人,过来是专门代为来回传递消息的。林蕴传递消息用的是她天知坊独有的鸽子,那鸽子生人抓不住,因为它认人。
所以,为了方便行事,林蕴便将自己手底下的人派过来一个。但这姑娘不是一般的能干,将原本甲字卫做饭煲汤的事情都揽了过去,连秦栀每日喝药和补汤的事情都做了。
“武大郎是谁?”蓝襄不解。没听说过这个人,想来不是什么有名的人。
“他是个倒霉蛋,被下了砒霜的汤药毒死了。”看着她,秦栀一边笑道,顺手接过她送过来的瓷盅。
“世子妃,我可不敢下毒,您别吓我。”蓝襄眨了眨眼睛,她只是做她拿手的事儿,哪敢下毒。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紧张,说着玩儿的。”笑着摇头,在这儿给她下毒,那得多不明智啊。
喝着苦涩的药汤,秦栀一边盯着眼前的那些地图,倒是捋清了一些。
“这地形图画的也太乱了,世子妃您能看明白么?”蓝襄也瞧着,但越看眼越花。
“研究明白了一些,不着急,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微微摇头,时机未到。
蓝襄倒是听不太懂秦栀在说什么,吴国那边一切都在进行着,什么时候开始,也是未知数,一切都得听消息。
喝完了汤药,又将那盅补药拿了过来,明明应该一切从简吧,但她显然是想的太简单了,元极的手伸的特别长,人不在这儿,自己也被约束着。
“你去把那边的炭笔和纸都拿过来。”喝着,秦栀一边说道。
蓝襄手脚麻利的将书案上的纸和炭笔拿过来,正好秦栀也将空了的瓷盅放回了托盘上。蓝襄跪坐在一旁,把瓷盅整理好却没有走,而是看着秦栀画图。
结合了那些潦草的地形图,秦栀开始绘制这周边的地形,山势平缓,但树木很多,动物也多。
南胡人一向都和动物和平相处,从不会大肆的屠杀驱赶它们。尤其这里的夜晚,能清楚的听到各种动物的叫声,十分热闹。
瞧着秦栀画图,蓝襄也陷入了着迷之中,大部分绘图的人都受过专门的训练,但,有的也不如秦栀画得好。
天色逐渐暗下来,地形图也初具模样,蓝襄点燃了琉灯,坐在一边给秦栀照明,边不时的插一句她所瞧见的山势形态。
竹阁外面,火把也陆续的亮起来,甲字卫也鹰机也开始了轮换,能听得到他们压低了的说话声。
蓦地,一些异响惊动了外面的甲字卫。他们迅速的集结于竹阁前,而鹰机则速度更快的朝着响动发生的地方而去。飞跃而行,恍若从天而降,煞是迫人。
楼上,蓝襄也在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她站起身,快步的跑到窗边,遥遥的盯着响动发声处。两只手则快速的绕到后腰处,较之寻常要宽许多的腰带里,藏着一个和手掌差不多大但十分精巧的手弩。
将手弩扳开,装上箭矢,然后瞄准了山中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