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的声音像冰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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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注意天空什么时候出现了乌云。它们从地平线上慢慢堆积过来,遮挡住阳光,使整个世界变得阴暗。风也越来越大,淤积在地面上的高温被驱散了不少,显出一阵阵微冷的凉意。
要下雨了。
胡赫坐在一辆皮卡车里,眯着眼睛,用望远镜观察着百米开外的银行小楼,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里正好是街道拐角,由于高度和附近建筑的关系,正好处于楼顶天台警戒人员的视觉死角。
除了胡赫的这辆车,另外两辆轿车也坐满了人。旁边,还站着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神情紧张的男人。杜天浩、廖秋、胖子都在其中。
他密切注意着小楼里的动静。清晨苏浩等人驾车外出后,胡赫就命令手下驾车尾随,杀了几个被囚禁的女人为诱饵,从不同方向吸引丧尸,彻底堵死汽车超市的出口。
如果没有计算错误,那幢楼里应该还剩下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婴儿,还有一个死不掉的老杂种。
有枪怕什么?
我这边有几十个人。
伟大领袖当年说过:“美帝国主义的原子弹是纸老虎,会被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淹没。”
用人命去填,子弹怕个屁!
胡赫嘴角掠过一丝狰狞。他放下望远镜,对守在车外的钩子笑笑,口气不善地说:“开始吧!让那帮小子动作麻利点儿,别浪费时间。如果被谁搞砸了..老子就用他当材料,开一次露天烧烤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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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天台上的观察哨视野开阔,利用从楼下搬上来的花盆和砖块,幸存者们堆砌了十几个不同角度的射位。虽然谈不上什么美观,却非常管用。
老宋穿着宽松的圆领汗衫和短裤,趿着拖鞋,站在防护墙后后的阴影下面,满面深沉地抽着烟。口径粗大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就摆在旁边,触手可及。
按照国人的观点,七十二岁已经算是高寿。与同龄人相比,脸上满是酥浮皮肉的宋志忠无疑要显得更加年轻,富有活力。他总是直着腰,脑子也很清楚,手脚力气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足,但拎个好几公斤重的西瓜或者米袋上六楼,仍然气不喘,脸不红。
几乎所有老人知道宋志忠真实年龄的时候,都会流露出羡慕惊讶的表情。这让他有种非常得意的满足感,也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对求教者公开自己的日常食谱、作息时间、活动规律。看到那些人像小学生一样拿出本子认真记录,他总是很想发笑。说真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比其他同龄人显得年轻?为什么满面红光身强力壮?他从来不吃什么补药,每月一千多块钱的退休金也不够买保健品。黄瓜、西红柿、白菜豆腐、猪牛羊鸡鸭、狗肉田鸡蜂蛹..他从不忌口,也不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偶尔喜欢喝上几杯,还要抽烟。
以前住的居民楼附近有几个同龄老头很崇拜老宋,也按照他的日常菜谱吃了一段时间。
结果,有一个因为吃牛肉引起高血压,另外一个喝酒中风,还有一个抽烟导致支气管哮喘复发,没过一个星期咽气蹬腿..
他挺有女人缘————不少在小区里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都很喜欢他,有几个独身的还非常明确地表示“我们一起过吧”之类的意思。老宋对其中一个六十多岁的退休教师很满意,也有过想要再次去领结婚证的念头。遗憾的是,突如其来的病毒爆发,改变了这一切。
就在那天上午,老宋亲眼看着她被感染,继而变成丧尸,再然后..再然后,老宋用菜刀砍掉她的脑袋,从六楼窗户扔了出去。
她会做很好吃的红烧肉,洗好的衣服总是折得整整齐齐,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很高兴自己能有这么个伴儿,乖巧些的孩子甚至已经开始叫她“宋奶奶”。
眼角微微有些发酸,老宋扔掉指间的烟头,用手背重重抹了抹眼睛,抱起摆在旁边的狙击步枪。
这东西表面找不到“hina”之类的文字,威力也大得惊人。老宋练习了好几天,才终于弄明白枪械构造和基本原理。他不知道苏浩究竟从什么地方搞到如此之多的武器,但他和陶源从未问过,也没有对类似的事情进行私下探讨。他饱经世事,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纪委监察人员可能私下很喜欢看着av用五姑娘撸管,德高望重的男性市长可能是爱穿丁字裤和丝袜的异装癖,卫生局领导也许很爱抠臭脚丫子,上完厕所也没有主动冲水的习惯。
至于苏浩..他救了这幢楼里所有的人,却并不以此自抬身价,为人谦和,脸上总是带着微笑,长得也很帅。
他是一个好人。
这就足够了。
感觉嘴里很淡,老宋又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准备点上。
刚刚扳动打火机,老宋忽然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刺耳凄厉的尖叫。
他猛然站了起来,端起狙击步枪,从天台护墙上伸出头,紧张地注视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楼下街道的东面,跑过来一个看上去慌张到极点的女人。她的外表大约三十左右,裹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前襟上的纽扣只随便系了几颗,隐约可以看到丰腴嫩白的。除了鞋子,下面似乎什么也没穿。她可能是受了伤,左边衣袖已经湿透,鲜血顺着袖口不断往下滴淌,在灰色的柏油路面上形成断断续续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