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畅几人都没注意到,西屋的门已经稍稍开了条缝。
突然,外面传来陈庄头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琴姨娘,酒楼的两位小哥送酒菜来了,哎哟,可真多……”
西屋的门又关紧了。
陆畅和陆丰也不想留下吃饭,吃也吃不进,又严厉警告了抱琴几句。也不管抱琴不甘的眼神和请求,匆匆出了门。
看到那兄弟两个的背影,抱琴气得要命。她的儿子,原来多听话呀。现在不仅不听她的话,还跟隔了一层肚皮的狗屁姐姐一条心。那是他们哪门子姐姐,哪门子姐夫?
她夸下海口,儿子肯定能会听自己的话,肯定会把那个死丫头引过来……
这下,那死丫头不仅死不了,自己也得不到那五百两黄金了……她心虚地瞥了眼西屋门……
陆畅和陆丰坐上马上,嘴都抿得紧紧的,异常严肃。
过了许久,陆丰在陆畅的耳边低语道,“哥,姨娘想害二姐这件事,咱们回去跟爹说吗?”
陆畅摇头说道,“若爹知道姨娘又想害二姐,会弄死她,就像当初弄死小陈氏一样。”
陆丰又担心地问,“那二姐会有危险吗?”
陆畅敲了陆丰的头一下,说道,“她们一个是权势滔天的姜夫人,一个是势单力孤的乡下妇人。你用脑子想一想,二姐怎么可能有危险。姨娘敢那么做,就是以卵击石,是找死。”
陆丰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姨娘这是怎么了?跟我之前认识的她一点都不一样。小时候,我一直觉得姨娘温柔,美丽,贤惠,是最好的女人。可是现在……”他顿了顿,又道“虽然她做了错事,我还是不想让她丢命。”
陆畅向后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轻声道,“三弟,记着哥哥的话,不要再听她的话,不要再去看她,要去也得我陪着。她变了,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不再是原来那个聪慧的姨娘了……”
现在,他真的希望生下他的那个女人能了断尘缘,不再做坏事,不再影响他们,为她的来生祈福……但是,他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父亲,怕父亲把她弄死。给她一次机会,以后若抱琴再不知道收敛,敢做不好的事,再告诉父亲,让她出家。还有,得给她换一个机灵厉害的婆子……
他正闭目想着心事,突然马车一下停了,只听老洪伯一声怒吼,“什么人,你不要命了?”
陆畅掀开车帘,只见前面路上坐了一个大汉,那个大汉说道,“老伯,我的脚扭伤了,能不能搭个车?放心,我会给车钱。”似乎怕他们不让搭,又道,“也不去车厢里叨扰少爷,只在车外面坐坐即可。”
老洪伯回头说道,“爷,他只坐车外面,做做好事?”
陆畅“嗯”了一声。
老洪伯便说道,“不要钱。我们去渠江镇,若顺路就上来,若不顺路你就等下一辆。”
那人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转眼的功夫,十几个穿戎装的军人骑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还认识老洪伯,笑道,“洪伯,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辛苦。”
老洪伯笑道,“是王小将军啊,我家公子出去办事,正往家赶。”
那个王小将军一听是参将大人的公子,这正是拉关系的好机会啊。向正掀着帘子看外面的陆畅和陆丰拱手笑道,“二位公子好,末将也是才办完公务回营。现在天晚了,路上又不安全,末将护你们回家吧?”
陆畅看看霞光满天,也不好拂他的好意,笑道,“顺路,就有劳了。”
老洪伯又问路上的那个人道,“小兄弟,你去哪里?”
那人低头道,“哦,你们是去渠江镇啊,正好方向相反。”说着,就用单腿跳着靠边让出路来。
老洪伯“哦”了一声,赶着马车走了。王小将军领着那十几个人,非常尽心地把陆家兄弟送到镇上,才往营里赶去。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外面狂风呼啸,江水怒吼。
陆畅和陆丰回到渠江镇的家里,已经戌时初,他们的身子早冻僵了。
陆放荣看到他们,说道,“回来了?那个恶妇还没死?”又让人给他们把饭菜热热端上桌。
兄弟两个嗯嗯啊啊没明说。他们又饿又冷,狼吞虎咽吃了饭,喝了汤,才觉得身子暖和起来。
陆畅面色如常,陆丰有些不自然,但都默契地没有多说。
第二天上午,陆漫领着老小孩子刚吃过早饭不久,陆家的洪大娘就来了。
她笑道,“三奶奶,我家二爷生病了,发热,咳嗽,连国子监都没去……”
陆漫听了,让小中背着药箱,去了陆家。
陆家静悄悄的,陆放荣已经去了军营,陆丰也去了书院。陆畅昨晚上凉着了,夜里又做恶梦吓出一身汗,打了被子,就生病了。
陆漫给他把了脉,拿出十颗水杨丸,又让洪大娘跟自己去家里再拿几味中药。
她出门之前,陆畅沙哑着嗓子说道,“二姐,你无论去哪里都要多带人……哦,我是说,你是回春夫人,医术好,肯定会有人打你的主意。”
陆漫笑道,“好,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的。”
回到家,让小中把药拿给洪大娘。洪大娘道了谢,就回去熬药了。
杏儿禀报道,“驸马爷和姐儿、默少爷又带着豌豆黄和黄豆豆去范家玩了。”
陆漫点头。她和姜玖坐在上房厅屋里,听姜玖背着她教的一些医学小常识。
姜玖的智力明显比姜展唯和姜展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