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慢慢地向前走着。
“您刚刚招待的那个人,真是个可怕的鬼魂。”片刻之后,瓦朗蒂娜突然说。
“怎么,你认识基督山伯爵?”夏尔反问。
“他就是基督山伯爵?难怪名头那么响亮……”瓦朗蒂娜有些惊愕,“我之前在意大利见过他。”
“什么?!”夏尔愈发惊诧了,“又是意大利吗?”
“什么叫又是意大利?”瓦朗蒂娜白了他一眼,“我之前和后母一起去意大利旅游过,然后看到过这个人,他好像和我的后母谈过话。”
“是这样吗?”夏尔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瓦朗蒂娜,可不可以详细跟我讲一下事情的经过?到底为什么碰上他的,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就在这里说吗?”瓦朗蒂娜有些冷淡了。
“啊,也对……”夏尔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了,现在实在不是两个人好好谈话的时候,“那有时间的话详细跟我说一下吧,我对这位基督山伯爵真的挺感兴趣的。”
伯爵居然在之前就搭上了维尔福一家的线……这是又一个巧合呢,还是蓄谋已久?
“瓦朗蒂娜,你现在已经得偿所愿了,但是你还不要松懈,一切都还没有完全结束,毕竟你现在还是和他们住在一起,你的后母还有很多机会去改变一切。”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夏尔又开口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跟我报信,有什么异常情况记得告诉我。”
现在瓦朗蒂娜已经得到了遗产,但是夏尔还是希望她继续合作,所以只得继续恐吓她了。
“嗯,我明白的。”瓦朗蒂娜又轻轻点了点头,“我会继续定时给您写信的。”
说到这里,夏尔又觉得有些尴尬了,这段时间以来瓦朗蒂娜给他定期写报告,不过因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她写成了日记一样,记载了许许多多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经常记录一些个人感想,简直就像是朋友间的通信一样。
老实说夏尔对这种日常零碎并不感兴趣,但是为了维持这条暗线,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毕竟维尔福一家确实值得监控。
正当夏尔还在尴尬的时候,他发现一个娇小的人影挡在了前路上。
他抬头一看,他的妹妹正惊愕地站在轮椅的前方,呆呆地看着并列着前行的两个人,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
“先生……?”片刻之后,芙兰才从惊愕当中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啦?这是谁呀?”
“啊,你来的正好。”夏尔朝妹妹招了招手,“这是我跟你说过的表姐瓦朗蒂娜,她带着她的爷爷过来了。”
“哦……这样啊。”芙兰这才想起来夏尔跟她提过的祖孙两个人,然后连忙向瘫痪的老人微微躬身。“您好,爷爷!”
接着,她看向了瓦朗蒂娜,眼神有些复杂,“表姐,晚上好。”
“嗯,好多年没看见你了,一下子认不出来我很正常吧。”瓦朗蒂娜对芙兰刚才的失态不以为忤,反而很亲切地端详了一下她,然后转头看向了夏尔,“呀,变得好漂亮了啊这个孩子,不愧是你的妹妹啊,以后会成为社交界的大明星吧。”
“我倒是不太希望她去社交界抛头露面。”夏尔耸了耸肩膀。
“也对啊,社交界有些乱,好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多去沾染浑水。”瓦朗蒂娜深以为然,“长得这么漂亮,还有你们的呵护,这孩子真是太幸福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交谈,让芙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阴霾,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她走上前来,向夏尔递上了杯子。
“我把饮料带过来了。”
“嗯,谢谢,我还真是挺渴的了。”夏尔拍了拍她的头发,然后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啊……现在舒服多了……”夏尔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炫耀式地看向了瓦朗蒂娜,“怎么样?我的妹妹可爱吧?她可是非常乖巧听话的呢!”
“是啊,现在还这么体贴家人的孩子真是不好找了。”瓦朗蒂娜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芙兰,“长得这么好看,性格还这么好,简直十全十美呢,日后相处起来一定很开心吧。”
“咕……”在两个人一唱一和当中,芙兰低着头,发出了似乎像是喉咙吞咽唾沫的响声。
谁要和你日后相处了……
“诶?你怎么了?”夏尔发现妹妹有些不太对劲。
“没什么。”芙兰慌忙抬起头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爷爷正在等您呢,他觉得时间快到了。”
“是啊,时间快到了。”夏尔重复了一边,然后看向了瓦朗蒂娜,“我们快点进去吧,别让老人家们久等了,大家可是都在等着你的爷爷。”
就这样,在芙兰飘离的注目之下,夏尔推着轮椅,在瓦朗蒂娜的伴随下走进到了宅邸当中。
此时,大厅内已经聚满了人,人声鼎沸,好不嘈杂。
而这时候,特雷维尔元帅也已经从书房当中走了出来,在一群老朋友的簇拥之下,走到了大厅中间的楼梯上。
位高权重的老元帅,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来到这里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而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依旧精神抖擞,步伐稳健而又有力,快步地走下了楼梯,然后直接走到了瘫痪在轮椅上的诺瓦蒂埃侯爵的面前。
两个人注视了一会儿,诺瓦蒂埃的感激和特雷维尔的感慨,尽在不言中。
“我的朋友,你虽然不再能行动,但依旧是个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