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城郊外,有一片空地,原本是被政府开辟出来打算建个公园的,结果因为突然发生的**的关系,被废弃了下来。最近,它被改成了靶场,供国民自卫军的士兵们训练之用。
夏尔今天就赶到了这里,然后随着自己的这支小部队,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和往常一样,在完成了平日里的集结和训练之后,一到解散,夏尔就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小军官跑去大路边的小酒馆喝酒,纾解了一天的疲惫之后,然后才回城。
这几个人,都是他通过吕西安重金请过来的,然后通过堂伯父的关系,找到了缺儿,一个个安插到了自己的手下——也幸亏最近国民自卫军都在内部清洗和扩军,倒也方便了这叔侄两个上下其手。
趁着酒保上酒的时间,夏尔又看了看自己这几位手下。
他们的脸各自不同,有鹅蛋形也有尖利一些的,但是五官端正而不乏表情,也许是得益于那和谐的脸色,以红、褐为主,那是勇敢健壮的标志。眼睛清亮而犀利,前额宽广、洁净,毫不掩饰自己的思想,总是正面看人。
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接近三十岁的样子,之前的带枪生涯已经给他们的额头刻下了一些皱纹。有人留着两撇小胡子,还有人留着一圈络腮胡,面貌各不相同,却同样流露出了一种情绪,那种略微若有所思,却又斗志昂扬的神气。
也许是战场上不论大、小人物,将军、士兵,都一样要奋斗,都不断地会感受到同样的情绪和行伍生活的艰难困苦,结果就给这些人造成了这种千篇一律的情绪。
吕西安忠实地履行了对夏尔的诺言,给他找了一些当过兵的好汉。
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夏尔倒是很快地就基本掌握住了自己的连队。
和往常一样,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话题很快就会百无禁忌,尤其是在有夏尔这种可以无限供应酒精的请客人的情况下。
“我们再为德-特雷维尔先生干一杯!”喝着喝着,其中一位拿起酒杯来喊了一句。
“干一杯!”
当得知他们这一次的雇主竟然是特雷维尔这种名门子弟时,一开始他们还有些生疏拘束,只是因为夏尔给出的报酬很高,他们才一一接受了夏尔的雇佣。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夏尔待人十分平和谦逊,并没有任何那种贵族间常见的高傲,再加上平素又慷慨大方,因而很快他们就不再排斥夏尔。
大家酒酣耳热之际,就互相开着玩笑,有些人还说起了荤笑话,惹得哄堂大笑。
眼见天色渐晚,就快到散伙的时候了,夏尔决定说起正事。
“我的朋友们,我现在加入国民自卫军只是因为我伯父的邀请而已,虽说这日子倒也挺有趣,但是我终究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喝着喝着,夏尔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这些手下,“那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的这个问题,好像一盆冷水一样,瞬间让桌边的温度下降了几度,人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作何以答。
“怎么了?”仿佛没看出他们在想什么似的,夏尔继续问了下去,“朋友们,难道你们没想过吗?你们是想继续留在这里,还是有别的打算?”
“哎,老天!能有什么打算!”艾勒里,一个留着红褐色小胡子的年轻人,以粗豪的声音大声回答,“只是在混日子而已!”
他的回答引起了一片赞同声。
“可是这样混日子又能混到什么时候呢?”夏尔反问了一句,“难道你们不想和吕西安一样,重新回答军队里?”
“吕西安现在倒是前途无量。”米修,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人,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他倒是讨了个好老婆!”艾勒里以那种老兵式的粗鲁语气调侃了一句,有些嘲讽,又像是有些羡慕,但是总体来看,还是恭喜和祝福的神气居多。“这下这辈子都可以少奋斗多少年了!哎,叫我说啊,这辈子就得给自己找个好老婆,免得给临到做圣事的时候,连个在旁边看着的人都没有!”
他的话又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别做梦了,傻瓜。你一个劲儿冒酸水儿有什么用?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我们这种歪瓜裂枣的粗汉子就别想了。”旁边的米修笑着回答,然后又给自己再次斟上了一杯酒。“还是想着怎么攒笔钱,回家找个执达吏或者小农庄的女儿吧!如果这条命还有幸能够活到那时候的话。”
在吕西安的朋友和熟人圈子里,“这小子撞大运,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女儿”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走,但是还没人想到,这个撞了大运的家伙到底撞了多大的运,竟然娶了一个名门贵族的女儿。
不过,即使撞了大运,吕西安却从来没有对原来的朋友们翻脸不认人,经常去帮助接济他们,因而在这些朋友心里,对吕西安一直是心存感激的。
“就算你有命活到老死,也未必能给自己攒够本儿,傻瓜。”旁边又一个人笑着嘲讽了一句,又像是自嘲。
“难道你们不想回军队吗?”夏尔貌似疑惑地问。
“得了吧,谁不想呢?”米修回答,“但是回去了又能怎么样?一辈子当个小兵,临到老了别人可怜你,赏个排长连长当?呸!这日子谁能过下去!现在军队对我们有什么用?兵就是用来养活军官的,就象财主靠农民养活一样。现在,一百个上校里头可有一个是从我们这种人里提拔上去的?得了吧,老兄,你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