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夏尔呆在陆军部内的临时指挥部中,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吕西安等人从各处传来的消息、指挥着支持路易-波拿巴的部队四处进军的时候,在奥弗涅塔楼街三十七号的一座旅馆,此时却早已经陷入到了夜幕最深处当中,人人都陷入到了沉睡当中。○
自从1848年开始,因为家人们对当时的二月革命心有余悸,所以当今法兰西国民议会的议员维克多-雨果先生携家人入住在此地,这座装饰豪华的旅馆就一直名声在外,成为了一大群政治上或者文学上有共同见解的人的聚集之地。
而就在今天早上,一群对如今的现状不满的人,还在这里举办了一次聚会,共同声讨总统路易-波拿巴和他的党徒们的倒行逆施。
“我们当时投拿破仑的票并非因为他是拿破仑,至少我不是。我们投这个人的票,是因为他在政治犯监狱中已变得成熟,并为了穷苦阶级的利益写过几本好书。我们曾经因为这个而对他怀有期望,结果我们的希望都落了空,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只是一个毫无原则的野心家而已,他将人民的期待当做自己篡夺最高权力的垫脚石!这几年当中,他无法无天,践踏法律,蔑视议会,如果我们不阻止他,我们都知道他还会干出什么来!
是的,不管他怎么虚张声势,我都已经看清楚了,摆在我们目前的这个木偶有多么渺小只有我们自己让国家陷入无能为力的分裂状态当中,才会给他可乘之机!在下一次选举当中,我们必须团结起来。说服民众,让他再也无法继续呆在他不配占据的位置上!”
在一片慷慨激昂当中。备享盛名的维克多-雨果像自己的同道们发出了这样的号召,也得到了他们十分热烈的赞同。
聚会直到深夜才散开。而疲惫的雨果才回到了自己入住的套间,很快就回到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迷迷糊糊的他突然好像听到了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但是因为睡得实在太深,所以他并没有起来。
直到片刻之后,他才发现有人在猛力摇晃自己的身体。
迷迷糊糊当中,他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是自己的贴身仆人在摇晃自己,而他充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已经满是焦急。
“什么事……”他带着仍旧还残留着的疲惫低声问。
“先生。刚才有人来找您,事情好像很紧急。”仆人低声回答。
“谁?”
“是韦尔西尼先生。”
雨果微微皱了皱眉头,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在他议会当中的一位朋友。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跑过来见我?
难道……是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件了吗?
一想到这里,原本的疲惫和睡意就慢慢消失了。
“告诉他,我马上去见他。”雨果一边回答,一边径自从床上走了下来,开始穿自己的衣服。
很快他就重新穿戴整齐了,然后快步走到了会客室当中。
而这位韦尔西尼议员,此刻还是坐在椅子上。但是神态也十分焦急,显然坐立不安。
“我的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个时候跑到我这里来了?”带着疑惑的表情。雨果快步迎了上去。
“发生了至为可怕的灾祸,我的朋友。”韦尔西尼议员看到雨果之后眼前一亮,但是又很快黯淡了下来。“我们的祖国即将蒙难了!”
“什么意思?”雨果睁大了眼睛。
“就在刚才,一大群陆军官兵从各个城门涌入城内。”韦尔西尼议员的脸色愈发惨白了。“他们行动十分迅速。看上去早有准备。他们自称是奉了总统的命令来城内维持秩序……而我们事先却毫无所闻。”
虽然他的语气并不激烈,但是在雨果听来却如同雷击。
“这是军事政变!”他大声吼了出来。“这群见鬼的畜生!”
“没错。这就是军事政变。”韦尔西尼议员颓然点了点头。“而且,据可靠消息,叛变军队的首要目标就是波旁宫,以波旁宫的守备力量来看,恐怕……现在那里已经被叛军占领了。”
雨果沉默了,他的心头已经是一片冰凉。
波旁宫是议会所在地,那里被占领的话,也就是说,议会将会被关闭,再也没有人可以和路易-波拿巴以及他的爪牙们相对抗了。
他明白,最为可怕的灾祸,已经降临到了法兰西身上。
但是,很快他就重新恢复了镇定,他知道,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祖国,他都不能就此听之任之。哪怕要面对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也必须行动起来。
“我们应该抵抗!我们必须抵抗!不能任由这个疯子和他的同党们毁了这个国家!”他再度喊了起来,然而其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失措,反而多了几分决心。“我的朋友,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是的,我们应该抵抗!”韦尔西尼议员勉强地笑了笑,好像很欣慰于雨果的第一反应,“所以,现在我跑过来了……雨果先生,您一贯在我们当中享有盛名,我早就知道,在这种时刻,您绝不会因为恐惧而袖手旁观的。”
“谢谢您的看重,”雨果勉强地笑了笑,“好了,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不能让那个该死的波拿巴得逞,哪怕他占领了议会,我们也要重新聚集起来,行使法律和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号召国民为自由而站起来,消灭那个该死的野心家!”
“我与您想的完全一样,先生。”韦尔西尼议员再度点了点头,“人民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