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结果必须不会出现。”夏尔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您明白吗?必须,不会,出现。莫尔尼先生和我是有共识的,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约瑟夫-波拿巴亲王成为皇帝。”
过了几秒钟之后,亨利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分量,因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个外乡贵族,今天头一天才得以接触帝国最高层的政治机密,并且听到如此严重的秘密,自然会十分震惊——尤其是,他发现自己已经牵涉到了其中。
“亨利……”说到这里的时候,夏尔突然叹了口气,“您看,我对您足够坦诚了吧?这些事我是绝对不会对很多人说的。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已经到了需要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了——您是我的亲戚,并且仰赖我帮助已经这么多年了,在别人的眼里您早已经是我的同党,而您也确实可以成为我的同党。如果要成为同党的话,您就得知道很多东西,比如我们的朋友是谁,我们的对手是谁,我们又应该做什么……当然,如果因为感到危险,而不愿继续下去的话,其实也可以,现在您退出还来得及。”
夏尔摊了摊手,然后泰然自若地看着对方,“看见危险,明智地躲开,这不是胆小怕事,反而是聪明之举,所以如果您这么做的了的话,那么我绝对不会怪您的,反而会继续将您当成朋友。”
在夏尔的注视下,亨利-德-拉图什-特雷维尔伯爵更加不自在了。
他现在已经是公认的特雷维尔党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万一特雷维尔家族倒台,他也绝对会受到牵连,而现在他也发现了,夏尔-德-特雷维尔、乃至帝国本身绝不像看上去那样风光,至少前路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可是,如果真的退出的话,那么自己显然就不会再得到特雷维尔家族的庇护了,之前所得到的一切不就成为了泡影?
与其继续像之前那样庸庸碌碌地活着,还不如赌一把继续靠着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靠山,以夏尔-德-特雷维尔的头脑,他至少不会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吧?
最后,亨利下定了决心。男子汉,总是该冒险的。
“我仍旧忠诚于您,先生。”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朝夏尔躬了躬身,“您对我的恩惠,足够我用忠诚来酬报,我是绝不会因为危险而逃跑的人,我会选择战斗。”
“很好,那我们以后继续为此战斗吧,先生。”夏尔笑着伸出了手,然后和自己的这位亲戚握了握手,“如果不嫌弃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您可以作为客人住在这里,巴黎什么都没有,就是应酬多,您可以好好享受享受这里的生活。等到了婚礼仪式的时候,您可以参加观礼,想必那番场面足以让您回味很久了。”
“谢谢您,先生。”亨利毕恭毕敬地跟他握了握手。
很快,亨利就被仆人带去了一间客房休息,而这时候夏洛特也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他的神色很慌张,你跟他说了什么呢?”夏洛特将咖啡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问。
“我跟他说了一下我的处境和现实,然后告诉他别想着只从我这里拿好处,得为我去承担风险甚至出生入死。”夏尔从容地回答,然后拿起了杯子。“他也很精乖,明白现在想要飞黄腾达就非得靠着我不可,所以他决定继续为我效劳。”
“在海洋上漂泊过的人就是不一样,胆量大。”夏洛特点头赞许了一声,“我们毕竟没有白关照过这个亲戚。”
“是的,他的头脑挺好的,能看清楚形势,并且不缺乏胆量。”夏尔也同意了对方的看法,然后又笑着看着妻子,“对了,我把欧仁的事情也跟他说了,他答应以后照顾欧仁,让他的海军生涯一帆风顺。”
“那就太好了,我最近还为这事发愁,正准备跟他说呢。”夏洛特脸上出现了些喜色,但是很快又叹了口气,“哎,只是不知道欧仁到底发的什么疯,好好的少爷不做偏偏想去海上吹风!难道待在巴黎不够舒适吗?非要去自讨苦吃!”
她忘了自己刚刚还在赞海上的男人有气概,像每个宠爱弟弟的姐姐那样为弟弟担忧。
“人各有志,欧仁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不能强求……其实我支持他。”夏尔笑着回答,“好了,既然他帮了我们的忙,这些天你也好好招待他吧,多介绍些人给他认识——他会因此而感激你的。”
“这个我当然会做了。”夏洛特盯着夏尔,看着他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之后,脸色慢慢变得严峻了起来,“不过有件事,大臣阁下您好像忘记说了吧,是不是也该跟我解释一下呢?”
夏尔心里暗叫不妙,但是脸上强装作镇定,慢慢地将杯子放回到了桌子上。
“你是指什么呢,洛洛特?”
“我指什么你心里清楚啊?”夏洛特冷笑了起来,“我刚才不是问过吗?你刚才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说话为什么又口齿不清,是舌头也受了伤吗?”
“我……我想我已经解释过了。”夏尔罕见地出现了一些动摇,但是还是强装镇定。
“是啊,你解释过了,不过这个解释太过于牵强了。”夏洛特仍旧盯着他,湛蓝的眼睛里面凌厉的光,“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在聚餐当中一个人的脸和舌头才会受伤?我在社交界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喝了点酒,大家有点没控制住。”夏尔颇为无奈地回答。“我也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