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马刀切入到人体的沉闷轻响,带出了大片的血肉,让白色的骨头随着惨叫露了出来,这位俄国士兵凄惨地倒毙在了地上,然而没有人在意他的死亡,杀死他的人狠命拔出了马刀,向下一个目标杀了过去。
吕西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厮杀,尽管这是残酷的场面,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的动容,他已经从军太久了,再多的血腥场面也没有办法让他感到迟疑或者害怕,因为他知道,迟疑和害怕只能害死更多的人。
他的身边还有一群士兵没有动,尽管他们看着袍泽们的战斗已经跃跃欲试,但是他仍旧没有下命令让他们前去增援。
因为他们现在是孤军深入,而敌军的情况并不太明晰,所以他必须要将自己的部下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凡事都有保全整支部队为有限,所以他必须在手里留住预备队,这两个营的预备队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投入使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宁可暂时撤退,他不能为了追求一次战斗的胜利而把全军都陷在里面。
他得到的命令是帮助锡利斯特拉要塞解围,如果不成功的话就固守待援,牵制一部分俄军,缓解要塞所面临的危机——所以只要他能够把部队保全住,他就等于完成了目标,俄国人必须分出一大批兵力来和他对峙,要塞面临的威胁也因此会降低不少。
他很满意地看到,在步兵们厮杀的时候,他的骑兵们已经从侧翼袭击了俄军的炮兵阵地,虽然俄国人在拼命抵抗,但是他们的炮兵已经损失惨重了。
以他的眼光来看,现在这场战斗的胜利正在倾向于他。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看法似的,俄国人停下了冲锋,然后幸存下来的士兵们在他的视线下缓缓地退却。
要是我这里有些胸甲骑兵就好了!
看着敌军在自己眼前慢慢退却,吕西安忍不住遗憾地想。
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毫无意义,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抢时间而直接从登陆地点北上救援要塞的,现在重骑兵根本还没有登陆,就算他们登陆了,一路上经过的丘陵和小道也绝对不方便他们行军。
现在能有一些骠骑兵跟随着这支部队前进,吕西安已经深感庆幸了。
虽然初战告捷,击退了俄国人,但是他现在不敢追击,因为他知道,俄军后面还有太多兵力可以调动,他不想要太过于冒险。
在他的命令下,法国军队停止了战斗,而这时候,地上已经留下了太多战斗的残迹。
借助望远镜,他看到了在刚才两军发生激烈的白刃战的地带,有许多人倒毙在了地上,有些人甚至肢体不全——仅仅一两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是鲜活的生命,有恐惧也有希望,但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分不清谁是谁,也没有必要分清谁是谁。
吕西安只知道,他在初战里击退了俄国人,并且完成了总司令赋予给他的任务。
不过,他痛切地感觉到,他现在的兵力不够,只能执行一种牵制性的任务,这让他感觉十分紧张,因为只要俄国人继续不顾一切地发动进攻,处于兵力劣势的他们就将十分艰难,而要塞里面的土耳其军人未必能够和他们协同一致。
然而,他的担心落空了,在第二天的时候,俄国人并没有发动进攻。
原本喧嚣的战场变得诡异的平静,法军上下都迷惑不解。
不过,很快,他们就在接下来的几天得到了解答,吕西安惊喜地发现,俄国人正在逐步地要塞城下撤退。
当然,这也并不是太奇怪,俄国人已经围攻这座要塞几个月了,损失一定不小,而且他们不会知道现在北上救援的只是一支法军小部队而已,他们肯定认为英法联军正大举压上准备和他们决战,初战挫败更加损伤了他们的信心。
沙皇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军队冒这样的险的,他们准备撤回到后方的阵地当中再和英法联军决战。
所以联军将会按照原本的计划,避过巴尔干和乌克兰,不对他们严阵以待的阵地进行强攻,而是选择在他们的软腹部登陆,继续打击俄国军队。
“我们要去克里米亚了!”在被部下们簇拥着祝贺时,吕西安-勒弗莱尔上校平静地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