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难想象黑梵大佬究竟要彪悍到什么程度才能同时发出那么多指令,也不清楚我们这些人所做的事究竟起到了什么效果,这无疑是一盘很大的棋,尽管身为棋子的我们无法窥视到全貌,但最终的结果却足以证明黑梵大佬这盘棋下赢了,我记得很清楚,当天上午十点四十九分,作为第二阶段核心的晨忘语殿下以及公主卫队成功将一万两千余只突变者拉离金辉河支流,直奔霍迪尔山道。
至此,第二阶段已经完成了超过百分之九十,而刚刚赶回驻地的我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休息与准备时间。
我被分到了第一作战序列,稀里糊涂地被轰到炼金工坊那边,从两个面无人色的老兄那儿领到了五瓶生命药剂和半试管颜色可疑的‘体能药水’,然后就去驻地那边找大部队汇合了,负责率领包括我在内总计五十几号人的雷蒙德队长很亲切,跟我们聊天时总是拎着一把看起来挺有故事的锈剑,性格和他的体型完全成反比,是一个很细腻很知性的人,甚至为了舒缓大家紧张的情绪即兴借了把鲁特琴弹了两首曲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罪之界的音乐体系跟现实不大兼容,反正我觉得是挺难听的。
同队的五十几人里大概有十来个玩家,不过我们并没有太深入的交流,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而已,我太紧张了,如果不是在游戏里,我肯定已经开始胃痛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过的真是太快了,仿佛只是眨了眨眼,说两句话的功夫,零号接敌区的轰鸣就遥遥地传了过来。
上午十一点五十一分,第三阶段正式开始,那是我最后一次有空去看系统时间。
掩埋着大量爆炸物的第一道基本防线(简称一本线)被引爆了,我们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接到了命令,在队长们的带领下快速赶到第一接敌区严阵以待,每个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做好了死在第一波冲锋下的准备,萨满们的战鼓声开始回荡在山道中,但对我们这些玩家却起不到太大效果,我依然紧张的浑身发抖。
一个又一个萨满祭司从我们身旁匆匆跑过,头也不回地向零号接敌区冲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嘶吼声,然后便看到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霆风暴。
我知道法师团已经出手了,也知道快轮到我们了……
雷雨止息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黑梵大佬很轻松地对我们摊了摊手,宣布前菜结束了,然后便带头向零号区走去,大家紧随其后,每个人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我注意到雷蒙德队长也跟我一样在发抖,相比身为职业佣兵的他已经血液沸腾了吧,而我却只是在患得患失,尽管并非恐惧‘死亡’,但我却很害怕这段时间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再然后,我就没时间害怕了……
我甚至不知道那些怪物是在什么时候冲过来的,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挥舞着武器和那些东西战作一团了,或许不应该说是战作一团,只是机械般地向那些已经铺满了自己视野的丧尸抡刀子而已,前面的十几个战友瞬间就被吞没了,雷蒙德队长用怒吼唤醒了其他人,但那些怪物已经几乎越过了第一梯队,它们充斥在每个能挤人或不能挤人的地方,用牙齿与利爪撕扯着自己面前的一切,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扑倒了,半小时前还跟我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半龙人大哥被至少十几个突变者围在中间,几个呼吸间就变成了一滩殷红的碎片!
黑梵牧师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指示第二梯队顶上去,事实上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我们勉强遏制住了第一波冲击,盗贼部队从两边突了进来,帮忙击杀那些已经和第一梯队不分彼此的怪物,施法者也开始掩护我们,拼命把技能扔向远处的怪物,战斗就这样突兀地打响了。
就像一台满功率运转起来的绞肉机一般!
战争古树、支援序列、骑士团相继加入了战局,将战火燃遍整个霍迪尔山道,我们被撤下去,顶上来,随军后退,再撤下去,再顶上来,再随军后退,三个战斗序列无一例外地超负荷运转,每秒都有人倒下,每秒都有更多的人扑上去,直至退无可退。
请原谅我无法更加仔细地进行描述了,因为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最后一波冲锋中活下来的,我只能告诉大家,当最后一只突变者倒下的时候,我身边的所有战友全都瘫倒在地,有些人甚至再也没有站起来,短短几个小时,联合部队却是死了整整一半的人。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