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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突至后,高晞的大船上顿时哀嚎尖叫一片。
跌落江中的程紫玉“花容失色”,既是大火又是黑衣人,她哪里还会回去那艘大船,只“仓皇恐惧”地求救着往临近的一艘画舫划水过去……
然而在她游出约摸两丈远后,突闻身后变数再生。
那熊熊大火里,竟是传来了一声爆炸。
这一声,声势极大,震得众人心头猛颤。
程紫玉微微吐气。
她扭头回望,巨大的火团正从仓库方向pēn_shè而出,层层火舌带着热量迅速蔓延扩散,一下映红了夜空。
入画距离库房近,被大火“刮到”,一下被掀去了江水中。桂儿去拉她,哪知身后又是一声爆炸,眼看着就被热火拍到,也跟着滚下了水。
好在桂儿会游水,她赶紧上前拽着扑腾的入画向临近的船只求救起来……
哀嚎四起的同时,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开始产生。
一声比一声来得大,一下比一下来得猛。
若说刚刚的大火只是在熊熊燃烧,那么此刻有了爆炸的助阵后,便带了席卷吞噬四方的声势……
巨大的热量四射,热风热浪热火被爆炸掀起,在江面刮过,将整一片江面都映成了红色,并留下了滚滚黑烟……
火光浓烟顿时冲天而上。
围观人数不少,却没有人敢上前救火,只因那一下下的爆破还在接连不断。
江面上的喜庆氛围被哀嚎尖叫取代。
有人上前救火却反被大火刮到掀进江水;有婆子躲避不及被大火烧到;有胆小围观的被吓得大哭;更有甚者乃是因着爆破发生而怕死,纷纷急着掉转船头离开却闪避不及,与其他同往码头方向挤的船只发生了碰撞……
再有不少人高喊着救命,一时间,江面乱作了一片。
如此火势声势,只怕整个九江城都能看见听见。
远处城内的喧哗人声也开始渐渐临近……
更有不少围观众人都在疑惑。
为何?
起火的可能性不少,但为何会爆炸?什么在爆炸?盐船的库房里不都是盐吗?盐也会爆炸?分明就是有古怪!
远远瞧着码头衙门的大批官兵已经赶到,开始忙着疏散和组织船只救援。福伯正冲上前,找到了衙门官员,拍着胸脯呵斥警告着什么。
而那官员的五官已完全拧到了一起,比只包子还要挤,只一味点头推开福伯……
福伯挡住了路,那官员收不住脚,径直撞上了福伯后,竟是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坐地后的两条腿,还在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程紫玉唇一勾,笑了。
这一切,自然是她一手策划!
重生后,她第一次这般如释重负!
她的第一场噩梦,已经消除了。
她也不想弄这么大的动静,搞那么大的阵仗。
可她却不得已!
这一次,她非但要叫程家抽身私盐,还要叫高家翻不了身!永远翻不了!就连她那个二叔,也必须承担连带责任!
且看她的运作吧!
须知,即便她拿一把火烧了高家的盐,她也不可能灭了高家!她即便阻止得了高家这次的私盐勾当,那下次呢?若下次他们的合作者还是程颢呢?若他们已经抓住了程颢的把柄呢?
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她不要!
她必须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才是她西行跑这一趟的真正原因。
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前往蜀地!所谓林夫人的货,从一开始便都只是她此行的幌子!
高晞这一路坦荡而来,在一路口岸和各地官家必定早有安排和勾结。大船上那个黑漆漆的库房只怕还是他们的行贿地。
程紫玉早就在担心这一点。
她最怕的就是这一路的官家已被打通收买,那么即便她能证明高家船盐量不符,除了打草惊蛇,只怕她连个水花都溅不起,反而还将惹一身骚,成为多方必除的目标。
所以若想要阻止将来可能滋生蔓延的祸患,她必须一举将高家送上死路!还得是绝对翻不了身的那种!
得让他们不管有没有后台,不管靠山有多强硬都翻不了身!
放火、谋杀、抢劫之类的罪名对这样的家族造不成实质性的伤害。所以,她便给他们造了一个罪名。
她给他们送上的大礼——是火药!
火药和私盐一样,在大周朝是绝对严禁私下制造、流通和贩卖的!
毕竟是可能危害社稷和江山的危险品,朝廷上下在对火药的把控上,比私盐还要严格得多。
一旦有人敢打火药的主意,那绝对是宁错杀也绝不漏杀的!
火药难求,但程紫玉手上有,严格说来是程家有!
他们是荆溪人,是陶艺人,是朝廷的供货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