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就在云长天苦口婆心,旁敲侧击想要劝云笑打消对沈星眸的感情之时,却是忽然听到从面前的粗衣青年口中,说出这么两个字来。
“什么?”
这让得云长天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十年”到底是什么意思,直接茫然地反问了一句,暗道这宝贝儿子不会是被自己刺激得疯了吧?
“我今年二十四岁,从潜龙大陆走到如今,只用了十年!”
云笑根本没有去管云长的失神,自顾又说出一个事实,此言一出,云长天忽然有些明白了,选择性地住了口,不再多说。
“在这十年的时间内,我从凡阶三境,达到这半步仙品的层次,靠的不是不外力,也不是别人的帮助,那都是我自己九死一搏出来的!”
接下来云笑的这一番话,让得云长愈发沉默了,同时更有一丝内疚和惭愧,从某种程度来说,云笑过得如此艰难,都是他所导致的。
原本以为躲在潜龙大陆一个小小的商家之中,就能让云笑衣食无忧地度过一生,可是现在,云长天忽然有些明白了。
既然生在这弱肉强食的九龙大陆之上,只要你选择修炼,就不可能再独善其身,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来找你。
更何况就算是不修炼的普通人,也并不一定能安乐一生,遇到修者卑躬屈膝为奴为仆,又岂是云长天这种人物希望看到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因,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云长天将血月珏留给了云笑,这在当时的他心中,其实是相当矛盾的。
云长天既希望云笑做个普通人,或者说做个底层修者,那样危险性就会大大降低,安乐一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
可另外一方面,作为月神宫曾经的云殿殿主,在离渊界都是顶而尖之的人物,他又岂会不希望自己的亲生儿子,未来也能闪耀大陆?
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云长天鬼使神差地将血月珏留给了云笑,这也是一切祸乱的根源,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可以说没有血月珏,就没有云笑的今天,更可能早就死在商家蛇巢之内了,所谓祸兮福所倚,或许就是这个道理了。
此时此刻,听云笑提及自己的年龄,还有如今的成就,云长天忽然就不想再多劝了。
因为这样的成就,哪怕是在离渊界,也根本没有人能达到。
短短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才刚开始修炼的修者,成长到如今进入这生死踏天路,更马上就要成功去往离渊界的绝世天才,这还能说什么?
就算是云长天自己,在年轻的时候,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他可以猜测这或许是血月珏的功劳,但一件外物,又能真的帮上多大的忙?
这说起来已经是云长天第四次见云笑了,可在这几次的见面之中,云笑却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经历,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遗憾。
“我云笑的命运,我自己作主,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
云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这句话,他何尝不知道云长天是为了自己好,但让他放弃沈星眸,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以云笑的聪慧,如何听不出云长天言中之意,事实上他刚才问的那些话,也不是真的想要找个靠山,只是想要了解一下离渊界的形势罢了。
离渊界奇大无比,甚至比九重龙霄还要大,到时候随便往什么地方一躲,哪怕是摘星楼也未必能找得到。
那时候云笑初回九重龙霄,不也是东躲西藏?
可是现在,如日中天的苍龙帝宫土崩瓦解,九重龙霄之上,谁不是对他云笑敬畏有加?
云笑一直都懂得打铁还得自身硬的道理,既然月神宫这尊助力不能借,更可能有极大的危险,他也就打消了那些念头。
“你小子,打定了主意,真是八百头年都拉不回来,这倒是像当初的我!”
云长天总算是明白了云笑想要表达的意思,当下也不再提沈星眸之事,说到最后,却是变得有些高兴,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这位月神宫云殿殿主,若不是有着极大的魄力,又岂会孤身一人去摘得楼盗取血月珏,盗取成功之后,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他们注定了是同一类人,都不会因为别人的话语或是指责,就心生动摇的人,他们只会朝着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向,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好了,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总之去往离渊界之后,你一切小心!”
云长天身形变得愈发虚幻,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更是一阵颤动,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这让云笑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惆怅。
别看云笑一直都没有叫过一声父亲,但他其实也清楚,云长天肯定是有苦衷的,如今身处绝地,恐怕过得也很不容易吧?
“有时间的话,可以去离渊界南域的云谷宗转转,那里有我给你留的一点东西,或许对你有些帮助!”
在身形消散之前,云长天似乎是想起一些什么,作为当年月神宫云殿殿主,他肯定也是有一些暗手的,比如那所谓的云谷宗。
“不过……时过境迁,如今的我,也不再是月神宫云殿殿主,云谷宗的那些家伙,会不会起什么心思,我也不敢保证,不过我相信你应该能够应对!”
最终云长天又说了这么一番话,似乎是在警告什么,让得云笑心神微微一凛之际,他的身形终于是消散而开,仿佛从来没有出来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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