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大戒,戒之于贪。
人生大错,错之在惧。
权势金钱都是好东西,而站在了权势金钱定点的皇帝便是所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致命诱惑。
张大眼看似清醒,但依旧免不了为周易几句蹩脚的卦辞而悄然心动。
哪怕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不妥,却依然忍受不了周易几句卦辞中透漏之前景的诱惑。下意思地就愿意娶相信了周易的话说八道,然后又为了最后几句所谓的“叮嘱”,硬是挺着没有去见刘大员外。
前尘因果,无非在贪。
贪而无厌,行必有咎。
张大眼压榨手下的乞丐如是,采生折割如是。哪怕在周易布局之下,出现的种种误错也依然如是。
刘大员外倒是没有张大眼那样的美梦,毕竟出身不一样。
各人的见识也有着三六九等。古往今来,胆敢做皇帝梦的不是权倾朝野的权臣,就是民间的一帮子愚夫愚妇。
刘大员外虽然身在丐帮,却从小到大都是最顶层的一个,身而富贵,见识自然不同。
两人相较,张大眼有些贪心不足,刘大员外则疑心生暗鬼。
凡夫俗子,皆有弱点。击其所弱,便不难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张大眼既然提前得到了官府要抓捕自己的消息,自然也不会乖乖滴束手就擒。
狡兔三窟的成语,哪怕张大眼没有度过,但也依旧不妨碍他为此早作了准备。
当一大群衙门差役拿着铁尺锁链来到了张家的时候,张大眼便早已不见了踪影。
衙役们既然没有抓到张大眼,自然也不会白跑一趟。
张大眼是跑了,可家人却没跟着跑。而且满屋子家财也一样跑不了。
张大眼低估了官府的决心,小看了自己的罪名。所以怎么也没想到——衙役们不但搬空了张大眼的家,留下了两张封条,还将张大眼所有的家人以“罪犯家眷”的身份一体锁拿走了。
刚刚还富贵逼人的家,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便只留下了一地的狼藉跟鸦雀无声,空空如也的院落。
张大眼完了,而且完的彻底。
家产被抄,家人被拿。四周城门贴满了海捕的文告而,原本掌控的丐帮势力也瞬间大部分犹如风吹雨打去。
张大眼虽然本人躲过了这一场大劫,却开始活得像天光下的老鼠了。
如此一来,张大眼怎能心中焉能不怒,焉能不恨?
张大眼的日子不好过,刘大员外的日子其实也不怎么样。
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治心之药说易也易,说难也难。若无一点机缘,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的。
刘大员外要整张大眼却是容易,前前后后不过多花点银子的事情。
可谁知道那么多差役上门,却没能抓住张大眼,而且前前后后都三天过去了,张大眼却好像失踪一般,全无半点消息。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有生。
张大眼是什么人,刘大员外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不能早日弄死那家伙,那家伙迟早是要回来报仇的。
以那家伙的心狠手辣,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刘大员外开始隐隐间有些后悔和担心了。
于是之间,刘大员外原来的心病都还没好,便又添了一桩新的心病。
这人还能好得了吗?
这不,衙役们去抓张大眼没抓住的消息传来的当天夜里,刘大员外就无法在睡觉了。
原来刘大员外还只是晚上老听到屋前屋后人声响动。到现在却发展到了——只要一闭眼就会梦到,全家血淋淋躺在地上被无数青面獠牙的恶鬼啃食的场景了。
如此光景,刘大员外几乎是只要一闭眼,就会立刻被吓醒过来。
时间不过几天,刘大员外便已经被熬得不成人形了。
眼看着刘大员外病得越来越重了,刘府上上下下也跟着急坏了。不但南京城内的名医请了个遍,就连和尚道士也是来了一茬又一茬。只是刘大员外却始终不见好转。
此时的刘大员外是的确是有些生不如死了。一双血红血红的眼珠子就这么无力地睁着。一次次地试图闭上,然后又一次次地被吓得睁开,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佛经之中,有无间地狱之属。乃痛苦无间断的意思。
刘大员外现在就有种地狱之中受苦无间的感觉。
刘大员外就这么痛苦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哼哼唧唧地熬着自己最后的日子。想要求死,都无法张口说话了。
至于丐帮怎么样了,刘大员外现在当时是真的无心去管,也无力去管了。
上若失位,下则必乱。
随着刘大员外这个南京城里的总团头病入膏肓,势力最大的张大眼被官府通缉。南京丐帮里便再也没有一个能镇得住的势力存在了。
刘大员外家注定没有人能接任团头的位置了。于是团头的位置自然就是无主之物,自然也就可以“有德者居之”的。
一时之间南京城内各方势力纷纷插手,街头之上大乱不已。别看乞丐平日里不起眼,一段聚合起来便是相当不得了的一股势力。
不但每天都有大量的乞丐被打死,就连一些无辜的百姓也开始被殃及池鱼了。官府三令五申地禁止乞丐们斗殴,可乞丐的数量也着实太多了一点。再加上地方上的势力盘根错节,抓的都是些小鱼小虾,以至于官府到最后抓不胜抓,监牢都快装不下了。
城内的争斗已然故我。
南京是大明陪都,是江南首善之地。治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