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语。”
男人又扯了扯嘴角,笑意挂在眼尾,看起来有几分阴幽,说不上多么坦荡,倒有些自视甚高的味道,好似他开了口,旁人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既然跟你说了这些,自然不是找你闲聊的,东方鹤酒之所以能够名扬四海,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才学,而另外一半,只怕是缘于他那出了名的怪脾气,所以……他的名声有多响,他的性情就有多古怪,我先前派人试过几次,可都吃了闭门羹,不过……如果换成是你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听他这样说,白倚竹垂眸看了眼桌面上他递过来的册子,其实不用专门去找东方鹤酒翻译,他就能看懂这书里写的是什么了。
但是他并未在书中发现对方口中所谓的“宝藏”,不知道是因为他看得太过粗略,忽视了什么,还是因为看得不透彻,没有发现书中暗藏的某些玄机。
抬起头,白倚竹微敛眼睑,对上男人颇为咄咄逼人的目光,淡笑着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插手此事?”
“你当然会答应,”男人却是胸有成竹,信誓旦旦,一幅很有把握的模样,“一来,像你这种博文广识喜欢遍览群书的家伙,自然不会错过这样一本古籍,更何况……你把这本册子放在这种随手可取的位置,显然是对其耿耿于怀,想要一探究竟。”
白倚竹不否认,这个男人尽管很自负,态度不可谓不傲慢,但他确实有那个傲慢的资本,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接连被罚下天字阁三次,却又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回来。
有些人是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但他不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把握,再加上出身高贵,又有着不小的野心,这才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一如那个跟他一样,流淌着相同血脉的堂弟。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独孤无桀和独孤凤凛就像是一个人,他们两人的性情十分相像。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
独孤凤凛孤傲冷僻,像是插在刀鞘之中的利刃,悬挂在武将的腰际,蓄势待发!
而独孤无桀则像是架在长弓上的箭矢,雕弓如满月,锋芒毕露,充满了迫人的气势!
不过,不管是独孤凤凛还是独孤无桀,白倚竹谁都不喜欢,所以从来都是对他们堂兄弟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熟视无睹,袖手旁观,不曾插足一二。
也正是因为如此,独孤无桀才会跟他透露这么多,并打算借此契机,将其拉拢过来。
白倚竹心如明镜,又何尝看不出他这样的心思。
“那么,第二呢?”
“二来,倒是跟那个女人有些关系……”独孤无桀半眯着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倚竹,不知道是在试探些什么,还只是单纯的揶揄,“虽然一开始,我也没觉得这件事会跟她扯上联系,可是谁让事情那么巧,偏偏将白凤剑交到了她的手里,再加上圣宣王府三公主那所谓的荒唐的婚约,难免会让人怀疑什么……”
听到这儿,白倚竹脑中的神经微微崩紧了三分,面上却还是从容如流水的表情,笑着追问。
“所以……你怀疑什么?”
独孤凤凛收敛神色,半信半疑地剔着白倚竹,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说了太多,不想被白倚竹牵着鼻子走,便反过来问他。
“凤鸣国……以你的才识,难道真的就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吗?”
白倚竹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为了套出更多的消息,即便遂了他的意。
“别的事我了解不多,不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凤鸣古国……是个女子称帝的王朝,以女主为尊,男子为卑,是吗?”
“是,你没记错,”独孤凤凛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不由露出了几许愉悦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一旦白倚竹这么说了,就说明他已经打算入局,上了钩,“一个是女主为王的政权,一个是同时与几个男子有婚约的女人,你不会以为两者之间,只是简单的巧合吧?”
白倚竹抬眸,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怀疑……阿言跟凤鸣国有关?”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也不确定,我只是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偶然,不过你也不用紧张……”对上白倚竹略显凌厉的视线,独孤无桀还是一脸肆无忌惮的表情,“你的阿言是不是跟凤鸣国有牵扯,或者她是凤鸣国的什么人,我并不是特别关心,我也不稀罕什么凤鸣国,我要的只是凤鸣国的先辈埋藏起来的那座宝藏。”
闻得此言,白倚竹略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能放心。
“这么说来……昨天晚上盗剑一事,是你指使的了?”
“不是我,”独孤无桀却是否认得很干脆,继而又道,“不过……我想我知道谁是幕后黑手。”
白倚竹微挑眉梢。
“是谁?”
独孤无桀扬起嘴角,勾勒出几丝得意的笑,一双黑眸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宛如蛰伏在草丛之中狩猎的豹子。
“这个不能告诉你。”
知道这只狐狸不会那么轻易就松口,白倚竹倒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从他嘴里撬出始作俑者,默了片刻之后,又问他。
“那宝藏之中到底藏了什么,让你这样孜孜不倦,费尽心机地想要得到手?”
对于这个问题,独孤无桀幽深一笑,黑色的瞳孔中一闪而过诡谲的光芒。
“这个么……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暂时……还不能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