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石顿时如蒙大赦,躬身向崇祯皇帝行礼之后就匆匆忙忙的跑去准备升堂问案了——崇祯皇帝的黑历史,能够做到知府一职的田三石自然听人说起过,这位爷自己抢过来问案也不是没干过……
例行的程序之后,田三石就猛的一拍手中的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堂下之人一身儒衫打扮,看上去便是个读书人,向着田三石拱了拱手之后,便躬身道:“启禀大人,学生江鑫龙,乃是南安县人氏,崇祯十六年蒙赐同进士出身。”
说完自己的身份之后,江鑫龙又接着道:“学生此来,一为状告南安县大户项彦、郑杭、吕一博三人,二为告南安县知县苗海程。”
田三石忍不住摸了摸胡须,点头道:“你可知道状告南安县意味着什么?你又为何状告他们四人?”
江鑫龙抬头道:“启禀大人,学生平日里喜好机关术,经过不断的琢磨,终于让学生琢磨出一台纺织机,比之现行纺织机的效率还要更高一些。
然而项彦、郑杭、吕一博三人各自购得一台纺织机后,未经学生同意便擅自仿制。
倘若单单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他们仗着自己家大业大,人手又多,制造纺织机的成本比学生要低的多,卖的也极为便宜,学生的纺织机几乎没了销路!
学生求告无门,一纸诉状将三人告向南安县之后,南安县县令苗海程曲意包庇,只是令三人赔了些银子给学生了事。
学生自然是不服的,屡次上诉至南安县之后,那南安县县令苗海程恼羞成怒,竟然命人将学生赶了出来。学生如果不是实在没有了办法,也不会来泉州府告状了!”
听完江鑫龙的话之后,田三石几乎想要骂人了——这他娘的都什么事儿啊!
南安县县令苗海程的官声一向不错,平日里也算是清廉,私节上也没有什么问题,更不曾听说他养了什么外室一类的,怎么就跟当地的三个大商户勾结到一起去了?
捋了捋胡须,田三石开口问道:“那南安县与那三人,有亲?有旧?”
江鑫龙躬身道:“启禀大人,南安县县令苗海程与三人无亲无故,往日里也没有什么交情往来。”
田三石点头道:“那便是了,这南安县的官声也算是不错,倒也称得上是个亲民官,只是这次又为何包庇那三人?”
江鑫龙摇了摇头道:“启禀大人,学生不知。”
田三石见从江鑫龙这里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便对着捕头吩咐道:“你且骑了快马,去请南安县县令苗海程,再传了那三个被告一起前来问话。”
等捕头躬身应了之后,田三石干脆又命人给江鑫龙搬了个椅子过来。
同进士出身的江鑫龙在理论上来说是有资格做官的,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没留在京城等着进入官场,但是在大堂上有个座位,却是应有之意。
直到太阳过了正中,渐渐的开始偏西了,南安县县令苗海程和另外三个被告才一起来到了泉州府府衙。
三个被告在见到田三石的第一时间就老老实实的跪下了,向着田三石问安之后就低头不语,一副任凭发落的乖巧模样。
南安县县令苗海程在向田三石行了礼之后,却是伸手指向了江鑫龙:“你!又是你!本县与你说了多少遍,这纺织机的事情,他们三家给了你足够的银钱赔偿,你怎么就是不依不饶?好不明事理!真不知道你的圣人书是如何读的!”
田三石见状,顿时眯起了眼睛——看起来,这里面还有事情是那江鑫龙没有说明白啊?
江鑫龙却是冷哼一声道:“大人命这三家给学生五千两银子,自然是极多了,就算以大人的俸禄,想要攒下五千两银子也不是易事。
然而大人可知道,这三人造出来的纺织机低价售卖,又令学生损失了多少银钱?”
伸出一个巴掌回来比划了一番之后,江鑫龙才接着道:“最少十万两银子,倘若是往后面多算几年,便是百万两白银也补不回学生的损失!”
苗海程冷哼一声之后,正想开口说话,田三石却开口了:“南安县,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你一五一十道来!”
苗海程愤愤的瞪了江鑫龙一眼,躬身道:“启禀明府,江鑫龙造出了纺织机不假,其所造比现有纺织机更好用也是事实。
然则这江鑫龙见新式的纺织机奇货可居,定价每台纺织机五十两银子!
倘若是些大的商号也就罢了,咬咬牙总还是买的起的,可是民间的升斗小民,不吃不喝一整年又能攒下几两银子?
后来这三人从江鑫龙处购买了纺织机又加以些许改进,每台纺织机的定价降到了三十两,就算是平民百姓,咬咬牙苦上一两年也是能买的起的。”
田三石捋了捋胡须,嗯了一声道:“所以,你就偏袒了这三人?”
苗海程道:“明府所言差矣!下官既强令这三人给了江鑫龙五万两银子的补偿,又如何说得上是偏袒?
再者,这三人所卖的纺织机虽是由江鑫龙所制的纺织机改进而来,然而与其原本的纺织机已经有了区别,又如何能说这三人是盗用了他的设计?”
田三石总算是听明白了江鑫龙和苗海程之间的问题,点了点头之后,田三石又将目光转向了跪在地上的三人:“如此说来,你们盗用江鑫龙的设计是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