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夜空中墨色的鸟掠过,留下了令人心中不安的凄厉啼鸣,楚烈右手提着那杆刺穿了自己主人的白骨枪,一步一步踏在了这座村庄当中,主干道以光滑的青石铺成,在月色下泛着幽幽的光,之前在不远处所听到的哀嚎,惨叫似乎只是楚烈自己的错觉,这座村庄此时的状态是极为的宁静,宁静地没有一丝的声响,宁静到让人的心脏都感到了窒息,在这窒息当中微微加,宁静到了楚烈更愿意用死寂这种词汇来形容它。
没有灯光,唯有月色落下。
而这月色此时似乎也泛着一种惨白的味道,如同是在水中浸泡了许久的女人,瞪着一双泛白的眸子看着下面,楚烈面色冷硬如石地踏步走在这里,身侧的房屋屋顶上,一只通体黑色油亮皮毛的猫无声地俯视着楚烈,瞪得格外大的橙黄色眸子中映照着那笔直如剑的身影,而其中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东西在闪烁着。
踏~
楚烈的脚步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了前方,在这一片死寂当中,却有一座建筑灯火通明,隐隐传来了嬉笑欢唱的声音,而在之前,以楚烈的耳力也不曾听到这股声响,周围的建筑低矮而破旧,唯有那一栋楼阁雕龙刻凤,极尽奢华精巧之能事,只是那龙在呲牙,凤在狂舞,看起来都充斥着一种令人心中不安的诡异的癫狂,楼阁之下甚至还有着一道流水弯弯绕过,倒映着月,只是那天际的银月落下却变成了猩红的颜色,一只纤细的柳叶船在那弯河流中晃荡着,穿着一身素白长裙的少女坐躺在船中,纤白的手掌滑在水中,轻轻点动着水面,泛起了阵阵的涟漪,绞碎了睡眠的平静,也绞碎了倒映在水中的猩红月。
黑垂下,面貌娇柔的少女曼声吟唱着。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窕纠兮,劳心悄兮~”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远远传开,却止于某一处,不曾外漏,楚烈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多少感情的目光从那水中船内的少女面上拂过,后者以手轻轻捞起了一捧河水,清澈的水从娇嫩的指间流淌着泻下,又散在了水面上,扑洒出了一片片的涟漪,黑亮的眸子带笑看着楚烈,抿嘴一笑,也不如之前那美艳妇人一样带有恐惧之色,只自唱着自己的曲调,自看着楚烈,看着水中的月。
双目微眯,楚烈缓缓踏步走向了那灯火辉煌的楼阁,脚步沉静,一步一步频率没有丝毫的变化,右手斜持着的白骨长枪枪锋轻轻点在地面的青石之上,出了得得得的轻响,以某一行青石为限,左侧死寂到没有半点生的波动,右侧则是隐隐的嬉笑欢唱,有清脆悠扬的低吟浅唱似乎在人的耳边温润地响起,令人忍不住迷醉其中,但是这些声音却难以影响那枪锋轻触地面的声响。
得,得,得~
宛如是北塞战场之上的骁勇猛将来到了弹唱着靡靡之音的富饶水乡,持枪的楚烈浑身都萦绕着一种名为格格不入的气息,但是他却浑不在意,脚步驻足在了那楼阁之前,抬头看了看那雕刻着的牌匾,黑底朱砂写着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