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几乎不能相信世上真有这么样的人,真有这么样的事。
鲜血雨一般落下,雾一般消散。
贫瘠赤红的土地上已多了点点血花,鲜艳如血色梅花,两条手臂连带着半截上身健肉躺在地上。
黑衣死侍的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只不过一双眼睛冷冷地死鱼般暴突出来,他还是看着老道,眼睛里竞似还带着极血腥的讥讽之意,还有蔑视。
老道的脸却已完全扭曲变形,眼睛里更充满了惊讶、愤怒、恐惧。
场外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顿,即便再强的绝世强者也为之震颤,世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人,这种事。
孙鹤第远远看着,不自觉的揉了揉发凉的肩胛骨,冷汗涔涔。最恐怖的并非这个不惜生命的死侍,最可怕的是从死侍出手到结束,所有死侍的脸上都未曾兴起一点一滴的波澜。
每个人都没有!
他们早就知道他要做的事,以命换命,相同的,他们也会这样做,毫不犹豫!
他们就这样面面相对着站在那里,突然间,两个人的眼睛全都变得空洞、无神。然后两个人就全倒了下去。
其余人口中反复诵着:“奉吾王命,护佑吾主,时日曷丧,及汝皆亡!”
如是超度的经文,又似战神的符箓。
而这些死侍的主人,也站在死侍结成的人墙背后,从出现的那一刻她的眼眸就没有从江长安的身上离开过。
司徒玉凝心如刀割,表情平淡如水,今日这些人,都是要死的。
正在此时,四方雷震声铺天盖地袭来!
远方黑云隆隆,几欲摧城威势逼近,杀气滔天!
就见天边三支军队骑行异兽踏空而来,足足有千人余,每人身着龙獒甲,虎皮战靴,鲨鱼皮的拳套,全身上下装备竟然都是凶猛异兽身上扒下来的皮肉筋骨所炼化,令人心悸,千人背着上百杆招展大旗,红线绣着古老的图腾,还有晦涩文字。
“蛮丘国!蛮丘国的西部蛮子!他们竟然秘密潜入了东灵!这……”
“蛮丘国的那群异人!”
众人变色,蛮丘国土地贫瘠,这也造就了优胜劣汰的残酷环境,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手里握着几个人头?眼前杀气腾腾的兽甲兵眼神凶恶,恨不得要将所有人活生生吃掉!骨头也不吐一根,每个人都坚信这一点。
兽甲军为首者一位首领看到了山顶,怒吼几句话,其他人没人听懂,但从手下瞬间如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异常的兵士,不难猜测话里内容。
没有多余一句废话,这群野人真如猛兽般冲向死侍人网,顿时打破了针锋相对的僵局
!
仙宝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连蛮丘国的人也惊动了。
场面再度陷入极度混乱,杀伐声冲天动地,其他人也跟着这股威势冲杀,血红凝聚成雨点,雨点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狂暴!
但数个时辰,这道人网依旧坚固。
死侍死伤惨重,冲杀着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东洲死侍不要命,他们却还是要命的。
这群人真是怪极了,即便当他们先出招占尽先机,眼看面前死侍全身都似已在死亡笼罩下,非但无法变招,连闪避都无法闪避。
但是可怕的是,他们根本也不想闪避。当你的刀砍在他颈上时,他的刀也同样会扎进你的心脏!
对他们来说,死,就像是回家一样,根本就不是件值得畏惧的事。
谁也没见过这种拼命的打法。
不知何时,那位赤裸上身的首领挥手示意,兽甲兵顿时撤开厮杀,其余人等见景也无奈退却,尽管仗着人多的优势,东洲死侍死伤不少,但战意丝毫未削减,或者说,他们压根儿没有战意,只有一股不怕死的劲儿。
兽甲兵首领挥刀歃去刀尖倒挂的血肉,操着一口蹩脚东灵话,狂声笑喝道:“东洲死侍!可是司徒玉凝在此?!”
司徒玉凝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吕奢吕统领,昔日手下败将有何指教?!”
吕奢不怒反笑:“手下败将不假!但今日却不同,这仙宝非我蛮丘国不可,还有你司徒玉凝,不知玉凝公主这般的美貌女子在床上是个什么滋味?是否还能如战场上那般英勇呢?啊?哈哈哈哈!”
司徒玉凝面若冰霜,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冷喝道:“诸位,今日有还望给我东灵皇室薄面,速速离去,方可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就有讥笑声传来:“既往不咎?你算个什么东西!东洲死侍固然强横,但又能撑几时?”
“就是!自身难保还妄想搭救他人,天真!”
“……”
司徒玉凝不打断每个人的声音,只待静静听罢最后一个人声音落下,嘶声冷笑:“好!好!好!
那你们每个人都把我接下来的话给我记住:今日我司徒玉凝不死,他日必屠诸位满门,男女老幼,片甲不留!”
字字珠玑,令人心惧。
但一瞬惊惧过后,又变得轻蔑,东洲已成孤军,还大言不惭,岂非可笑?
几乎所有人都笑了。
可是慢慢的,每个人都发现一件奇怪的事,他们听不到了对方的笑声——
一声声鼓声盖过了笑声。
只见东方,有擂鼓阵阵,大旗招展,冲天的戾气好像要将
天地吞噬!
八个方向,呈八卦方位阵图将百里北鸿山脉包围绞杀而来!
雷霆之声齐齐咆哮:
“飞!飞阵!”
“飞!飞阵!!”
“飞!飞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