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计其数的人一头扎入修仙大途上来,但最终,也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飞升之法。
“切——你还真信!”庞二水唏嘘说道。
老头见戏耍得逞仰天一个哈哈,道:“怪力乱神,多是坊间传闻,村夫妄语,纯是无稽之谈!世人就算能负千斤,也无力移山填海,所以啊,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
这个答案虽然不太满意,也在江长安意料之中。
“师父,我不明白,爷爷这么信任你,可拜你为师的事情为什么连他老人家都不能讲呢?”江长安问道。
庞二水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江家的方向,笑道:“不用讲,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您是说爷爷知道我跟你学习丹术?”
“小子,这江州,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阵风,一滴雨,都尽在那个老家伙眼中。那老狐狸可是从不干亏本的买卖,把你送入学堂,想的就是你小子能把老头子这一身本事都偷过去,哈哈……”庞二水笑道。
江长安似懂非懂的点头,又问道:“师父,炼丹真的只为了治病救人吗?”
“不然呢。”庞二水笑道:“治病救人还不够吗?这样一来,也就能保护那些你必须要保护的人了……”
“那师父有想保护的人吗?”
庞二水端着杯子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良久,褶子挤兑成一个笑容:“有……”
趁着脸上褶子未散,老头继续说道:“人生匆匆,能找到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实乃三生有幸,能遇到一个愿意保护自己的人更是九世福德……”
“那要是两个人彼此相守呢?”连江长安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庞老头笑得更甚,像是地里生长的的麦子灿烂金黄,老不正经的姿态在这时挥到了极致。
他着了魔一样大笑了半天又陷入了沉寂,语气平淡,意味深长道:“那就是人世间……最好的事!”
那一刻,老头眼中流露的东西是江长安从未见过的。
“师父想要保护的……是个女人吧?”
庞二水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嘿,你小子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这么多吃的喝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江长安嘿嘿傻笑,拍着胸脯:“师父放心,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庞二水微微一愣,笑得更大声了。
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背过身子,留给江长安一个驼背的背影、一个反光的头顶,只能隐约看到他的手不时地在脸上蹭着什么东西。
庞二水还朦胧记得,曾经,好像也有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江长安沾了点醺醺醉意,道:“听他们说,在我刚满月的时候,有一个算命老师父给我爷爷算了一卦,他说因为我江家有一个人杀的人太多,业报太重,就算有子,恐也夭折。”
“我大哥江笑儒和我二哥江凌风是双胞兄弟,我大哥生下来就有腿疾,被送到了一个有神医的山上修养,从记事起都没见过几面,我也是天残之躯,命不长久。不过还好,那算命的说我江家第二个公子,也就是我二哥可以活的很长,命很好……”
他笑得很开心,就像是说的他自己一样。
整个江家,最懂他最疼他的人,莫过于这个被称为江州奇才的二哥江凌风了。
庞二水默默夹菜喝酒,自始至终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这样反而更让江长安想把心里憋屈多年的话都吐露出来。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治好自己的病,再治好我大哥的病……”他的语气充满了渴望与憧憬,“我想出去走一走,去江州以外的天下看一看,不是以江家公子的名头,而是以江长安这个普通名字。”
他终于能说出憋在心底的真心话。
江家之耻,世家纨绔,败家子……
多年来种种恶语风评,他不理会,不代表他不在乎。
“公子……”身后站着斟酒的伊柔轻声呢喃,心中触动,伸出手就要抚在他的肩上,看了看自己身上丫鬟的着装,又缩回了袖子。
庞老头皱了皱红鼻子,又拿手蹭了蹭油渍,长袖一甩,洒脱道:“好小子,冲你这顿饭和这些话,今天的训练免了……”
“不行,师父教过我,做人做事亦如炼丹,岂能半途而废……”江长安说着就要借着酒劲起身,试了几次还是无力地坐了回去。
庞二水欣慰的笑了笑,道:“老夫是说今天好好休息,晚上,醒脉!”
“醒脉!”轰地一声,两个字在江长安的脑子里炸开,酒劲去了大半——